谢龛拖着长长的尾音,仿佛听完了她的这句解释,终于茅塞顿开一般地重复了一遍:“出来散散步啊……”
祁桑勉强扯出一点笑来:“对,对对……”
“那继续散啊。”
谢龛也笑,拎着树枝慢悠悠地逼近:“本督亲自陪长公主散散步,日落之前散不过这座山,本督还要打断长公主的这条腿。”
他说着,手中的树枝不轻不重地点在了她右腿腿窝处。
祁桑抖了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再抬头,谢龛刚刚脸上的那点笑意仿佛幻觉一般地消失了,漆黑阴冷的眼睛盯着她:“走不走?”
祁桑咬唇,没敢吭声,默默转过身子。
与其说是赶路,倒不如说是在被驱赶,像牛羊一般地被驱赶着往前走。
她磨磨蹭蹭,双手手指无措地拉扯着衣衫裙摆,屏息听着身后的动静。
可身后除了男人踩过枯草发出的一点细微声响外,就再无其他了。
她鼓足勇气转身:“谢……”
刚刚转了一半的身子被男人拿树枝抵住,阴森的声音随即响起:“继续走。”
不是喜欢逃么?
就叫她逃个够,今日不把她这双腿走废了,他谢龛两个字倒着写。
祁桑深吸一口气,索性心一横,直接在一旁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坐了下来:“走不动了,你要不打死我吧。”
她攥紧双手敲着要抽筋的小腿肚,仰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瞪着他。
谢龛被她这明显含了几分挑衅的目光给激怒了,拿树枝戳上她脑袋:“走不走?”
“不走。”
祁桑破罐子破摔:“我渴了,要喝水。”
谢龛怒极反笑:“祁桑,你是不是觉得本督舍不得打死你?喝水?怎么不渴死你呢?”
祁桑自动忽略他的前半句话,自顾自地问:“那你出门连水都不知道带一些的吗?我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了。”
饿了还能忍一忍,但渴这一点实在是越忍越渴,越忍越难受。
“逃的时候做什么去了?”
“……”
祁桑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几句,话到了嘴边又变得底气不足,诺诺道:“那不是……光顾着带银子了……”
谢龛冷眼瞧着在自己脚边缩成一团的小女人:“本督是出来追人的,你觉得会有时间带水么?”
一句话叫祁桑顿时泄了气,只觉得又口干舌燥了些。
谢龛抬头,目光扫过面前的山峦,片刻后才道:“在这里等着,敢再走一步,我真断了你的腿。”
说完就丢下她径直离开了。
祁桑眼瞧着他飞身而上,眨眼间消失在了山峦间,歹念顿起。
但衡量了一下她逃跑的速度,以及谢龛追人的速度,以及被再次追上后的后果……
还是缩了缩脑袋没敢动一下。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很正确,谢龛几乎没用多大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不多不少,只摘了三个很小的野果子。
只够她勉强解渴,但又不会支撑她继续往山上爬。
大约在枝头光秃秃地挂久了,果子上都蒙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祁桑也不嫌弃,接过来拿袖子擦了擦就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