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行人,灯火通明的街道,街边的小贩正吆喝着叫卖自己的商品,人间烟火气驱散了夜的冷。
江浸月呆呆地站在街道边,一时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繁荣而温馨的夜了?
哦,其实也没有多久。
可是她却觉得已经过了好多好多年。
这样的繁华与和平,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夜风轻抚,她忽然有种流泪的冲动。
“嘀嘀”
手表上传来的声响将她从混乱的思绪里拽了出来。
抬手一看,十六号。
她记得这个日期,是她莫名其妙去未来酒吧的那天。
大脑开始运转,江浸月茫然地眨眨眼,她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她要干什么来着?
对了,那场灾难。
原因未知,但一场灾难降临在淮城,将这座静谧的城变作了废墟。
是旺财撕碎了那些蔓延的黑线,将她带到了这里。
她该做些什么的。做些什么,避免那场灾难的降临。
可是,
江浸月望着不远处吆喝的小摊贩,来来往往的行人,听着喧闹的声音,
她忽然有些胆怯和茫然。
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真实啊。
那么那场灾难是假的吗?还是现在的美好才是假的?
亦或者是她病了?精神分裂?妄想症?
对了,回家。
回家看看。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她该在家里见到旺财,见到另一个自己。
脚步微动,正欲启程之际,一声清亮的口哨自一旁响起。
江浸月循声看去,看见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白朕穿着及膝的蓝色吊带裙,外搭同色系牛仔外套,唇上的那抹蓝透着明目张胆的的嚣张与叛逆,此时她正靠着墙,双手插兜看着她。
有不少人因为那声口哨转头看向她,然后在视线触及蓝色口红时皱眉,但白朕始终保持着那副懒散肆意的模样,对于落在身上的目光持毫不在意的态度。
那声口哨就是在叫她。
江浸月花了0.1秒确定这个事实。
没有丝毫犹豫地,她朝白朕走了过去。
见她走近,白朕也站直了身体。
她说:“你来了。”
江浸月满眼复杂地看着她:“你到底是谁?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她差点要以为是自己疯掉了。
直到白朕叫住了她。
白朕:“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有十分钟,江浸月同志。”
“你应该知道要做什么。”
“至于你想知道的,我以后会告诉你。”
江浸月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向了对面那一排店面,最终目光锁定在其中写着“未来酒吧”几个大字的店上。
“走吧。”
白朕对她说。
来不及问其他的了,她有必须要做的事。
在看到白朕的那一刻,她知道她在接到那通电话后所有的猜想是正确的。
当一个人面临无数个选择,面前有无数条路,那么该怎么保证每一个自己都做同样的选择、走同样的路?
没办法保证。
她没办法保证每个时空的自己都和这个时空的“自己”做一样的选择。
五彩的灯光,喧闹的环境,台上驻场的乐队,舞池里纵情欢乐的人们,未来酒吧内的一切都和那晚一模一样。
隔着人群,江浸月看见了角落里安静地坐着的人。
红唇卷发,黑裙及膝,是那晚的她自己。
就在她面前,另一个自己坐在那里。
“她”点了杯酒,但只是浅浅地抿了一口,随即便放下酒杯,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白朕道:“好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说罢,她只身向前走去。
江浸月看着白朕离去,然后出现在“江浸月”的视线里。
原本坐在角落里的女孩眼睛一亮,离开座位上前与白朕搭话。
那晚她和白朕聊了些什么来着?江浸月有些迟钝地想,她感觉自己的大脑昏昏沉沉的。
聊了旺财。
她想起来了。毕竟那时候她们也只能聊旺财。
思绪万千,脚步却也未停,江浸月来到了“她”的位置。
一直背着的那个双肩包派上了用场,她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了纸笔,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在上面写下她看过无数次的话。
疑问未曾被解开,反而越来越多。
白朕在这件事里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仔细想想,最初遇见和收养旺财都和白朕有关。
目光越过人群,穿过五彩的灯光,她看到白朕此时正与另一个自己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