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乔是到达郓城县后才听说朝廷调集万余厢军围困二龙山的消息的。她在担忧之余,心中积存的许多疑惑也是豁然开朗起来。 “难怪当初明明是我杀了高俅,可洪大哥却偏偏将这个‘功劳’抢了过去,原来不是他需要名声,而是怕我承受不起提前杀死高俅的剧情反噬……难怪洪大哥他明明表现出不舍,却还是将我在这个节骨眼支出了二龙山……这是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吗?”殷乔心情复杂,时而感动,时而埋怨,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立刻赶回二龙山和洪六一起面对危机!可理智还是让她最终冷静了下来,知道自己这点本事就算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会让洪六分心…… “既然如此,那我就该选择相信洪大哥,相信他可以轻松地将厢军击败!毕竟他可是要完成剿灭方腊和金国任务的资深者,如果连宋军中实力最为低下的厢军都搞不定,那还怎么玩?”在找到理由将自己说服后,殷乔转念又想道,“至于他交给我这边的任务,当也不是随口找的理由,所以我得尽量做到最好,让他可以少操一些心才好!”殷乔没注意到的是,她在思考问题时,是不自觉地站到了洪六的角度上…… 而此时远在二龙山的洪六若是知道自己的举动将殷乔狠狠地感动了一把,他指定得笑开了花。要知道将杀死高俅的锅背在自己身上,倒确实是想要帮着殷乔分担反噬后果……但若说他没把握对付围剿,所以事先把殷乔送出去,那却是开玩笑了!不说别的,只要他潜入军营,将厢军主帅暗杀掉。这支军纪烂得可以的封建军队就能自己崩溃掉!他之所以没有用这种手段,还是因着练兵的心思。再有,堂堂正正地把官军击败,也能让他们二龙山的声望再提升几个层次! …… “这宋江,表字公明,排行第三,祖居郓城县宋家村人氏。因为他面黑身矮,人人都唤他做黑宋江;又且于家大孝,为人仗义疏财,人皆称他做孝义黑三郎。上有父亲在堂,母亲早丧,下有一个兄弟,唤做铁扇子宋清,自和他父亲宋太公在村中务农,守些田园过活。”黑暗中,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介绍道。 “听着倒是不错……他本人又是做什么的?”另一个清脆的女音问道。 “他自在郓城县做押司。刀笔精通,吏道纯熟,更兼爱习枪棒,学得武艺多般。只有一点,你需仔细考虑清楚了!这宋江平生好结识江湖上好汉,但有人来投奔他的,若高若低,无有不纳,便留在庄上馆谷,终日追陪,并无厌倦;若要出行,尽力资助,端的是挥霍银钱,视金似土。人问他求钱物,亦不推托,且好做方便,每每排难解纷,只是周全人性命。如常散施棺材药饵,济人贫苦,急人之急,扶人之困!因此在山东、河北闻名,江湖上都称他做及时雨;却把他比做天上下的及时雨一般,能救万物。” “可这般人物对别人倒是好人,对我等妇人来说可不是好丈夫……”半晌后,女音再次响起,只是声音里有了些迟疑。 “哎呦,我的儿!你虽长得漂亮,但自己是个什么出身难道不知道吗?若真是那等四角俱全的人物,又哪里轮得到你?就是这宋江,若非他人长得黑矮不说,还如此败家,也定然早就找到浑家了!”前面那个苍老的声音讥讽道。 “这……妈妈容我再想想!” 殷乔没想到自己随意找了家客栈投宿,就恰好偷听到这般一番谋划宋江的对话。而结合剧情,不难猜出这说话的两人就是日后打算傍上宋江的阎婆和阎婆惜‘母女’…… “她们在这时候就已经盯上了那孝义黑三郎……”殷乔若有所思,继而发散思维地想道,“不过这也是因为以她二人的条件,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更好的……看来我得帮她们物色一个比宋江更绩优的金主才行!好在宋江的条件其实并不怎么样……呵呵,我这算不算也干了把拉皮条的勾当?嗯,不能这么想,我这是在拯救两个无辜女子的性命才对!” ‘义正言辞’的自我调侃了一句后,殷乔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个计划,不过她却没有着急实施,毕竟这般勾当由她一个女子出面并不合适,还得回头找燕青商量一番才行! 洪六自是不可能让她单枪匹马地来给宋江扫平阻难,所以将燕青和其手下一组情报人员交给了她节制。 第二天一早,殷乔就径自去往郓城县郊的一处赌坊,那里是燕青发展起来的一处据点,也兼为山寨敛财。 由于有着洪六的提点,这处赌坊虽外表不出奇,但内里却完全是另外一番模样,简直有了现代某些娱乐会所的雏形,倒不似别的赌坊那般乌烟瘴气。 而这般场所中,妓|女、暗|娼之流自是不缺,所以殷乔孤身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倒也并不惹人注意……只是与这些女子为伍,还被误会是她们中的一员,到底让殷乔的心里有些憋屈,她不由恨恨地想着,回头一定要去找洪六算算账,他在现代时指定去过这种场所,要不然哪能了解的那么清晰?她却不知,这里的布置大多是燕青‘举一反三’后自己琢磨出来的…… 而不明不白就背了锅的洪六同志此刻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左右看了看,并没发现什么不妥,只得当自己神经过敏了…… 待找到赌坊掌柜,并成功对过暗号后,殷乔这才被请入了赌坊后院的一处厢房,不多时后,燕青便风尘仆仆地赶了来。 “燕青见过嫂嫂……嫂嫂,你怎么也来了郓城县?”燕青虽然是和殷乔一前一后下的山,但却并不知道殷乔有什么任务,目的地又在哪里,只听洪六吩咐,在她有需要时要尽力给予帮助。 “自是来完成你洪大哥交代的事……先不说这个,小乙,你可知二龙山的情况如何了?”殷乔摆了摆手,关切地问道。 “嫂嫂放心便是!那青州府的厢军虽号称万人,但其实至少有五成的空饷,且其指挥使也是个极为平庸之人,哪会是大当家的的对手?据我最新得到的消息,青州厢军还未到咱二龙山地界,就被大当家在夜里带人劫了营,只这一下就让官军至少损失了七成的人马。目前,都指挥使那怂货已然跑回了青州,而剩余厢军也在我二龙山百里外裹足不前呢!嘿嘿,之所以还没有消息传出,还是因为青州府不想让朝廷知道,给强行瞒了下来。”燕青笑着回答道。 “原来如此……那就好!”殷乔闻言松了口气,算是真的放下心来。虽然她也知道那场夜袭定然凶险得紧,但既然赢了,还打了个大胜仗吗,也就不必过于纠结了! 接下来,两人在谈论了一阵夜袭官军的具体细节后,殷乔犹豫了一下,有些迟疑地向燕青问道:“小乙,你可知阳谷县有个西门大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