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上学不要学费，可却要交200文一年的柴火钱。

这200文，虽然咬咬牙，也勉强能拿得出，可若是能养活起码一只鸭子，也能让家里好过一点。

去年收成不好，肉禽也不好养，导致现在什么都涨价得厉害，一只老鸭子最少也能卖一百多文呢，卖得好，还能到两百多文。

要是能卖到两百文，那可就太好了！读书是件大事，儿子也一年多两年没穿过新衣服了，瞧那袖子裤腿，不仅短，还补丁重重。小孩总是费衣裳。

杨母瞧着鸭子吃食，心中百转千回。

“哈哈哈！”杨传学看鸭子抢食，乐得笑出了声。

瞧这吃的劲头，真猛！

杨母又数了一遍鸭子，再看看儿子，不禁也笑了起来。

两人谁也没有发现，围栏外的两双眼睛。

喂完了鸭子，杨传学竟然没有开溜，果真就跟着杨母在家里，哪也没去，让做什么做什么，杨母去哪他在哪。杨母先是欣慰，不久便有些烦了。

她坐在院子中绣花样子，杨传学在旁坐着，一边帮她理线，一边叽叽喳喳。

“娘，这是什么颜色？”

“娘，小学都学些什么？”

“娘，你绣的什么？真好看！”

“哎呀，你不要拿手过来！”杨母把他的手拍开，忽然止住动作。

“娘，你做什么？”

“传学，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杨传学听了一阵，就听见门口推车的咕隆声，“没有呀。”

杨母也被这声音打乱，往院外一瞧，是个穿着灰布薄袄的中年汉子，正驾着牛板车，板车上放着沾满泥巴的农具。

“杨村长，翻地去？”杨母招呼道。

“诶！你家杨三儿呢，忙呢？”

“诶！”

两人寒暄了几句，又各自继续自己的事。

年要过完了，马上开春了，真是一刻不得闲哪。杨母咕哝道。

“娘，你说什么？”

“娘说，你以后要好好读书，学个名堂出来，到时候爹和娘呀，就跟着你过好日子！”

“好啊！娘，你就放心吧！娘，小学是什么小学？是什么样子呀？”

“……非常大气！你上了学就知道了！”

“哦，娘，我学个名堂出来，成神仙以后，我会怎么样呀？我会飞吗？”

“会飞。”

“真的？那我要带着爹娘一起飞！”

“好。”

“娘，怎么才能学会飞呀？”

“学堂教，娘不会。”

“哦，娘，我好想现在就去读书呀。”

“娘，用这个线配吧，这个色好看。”

…

杨母把针绣筐一合，站起身来：“十一时了，娘去做饭了。”

“娘，钟声才刚响了一声呢，你怎么就知道是十一时了？”

杨母深吸一口气，假笑道：“乖儿子，去后面帮娘抱点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