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再不立太子恐有变故。”裴茂道。

“刘协此刻仍在董太后那里。”郭胜更了解宫里的事，“经常拜见天子，敬奉宗庙，纵使天子再喜欢何皇后，恐怕也改变不了现实。”

“当务之急是吧嫡长子从道馆里请出来，如果嫡长子再呆在道馆，恐怕天下不知天子有两子。”裴茂一锤定音。

何进点头表示同意。

袁绍起身说道，“诸位何必如此谨慎？当此时，应当机立断！”

“本初，你这是做什么？”裴茂皱眉。

“裴公莫忧。”袁绍轻声道，“此刻北军完全在吴匡将军手里，虎贲军为我弟术所领，根本不怕他蹇硕。”

吴匡阴阳怪气地说道，“北军远在城外，一旦生事，怕是你脑袋都挂城门上了，北军还未入城。虎贲军实力远远不如西园军，如何胜券在握。”

裴茂与何进表示赞同，充满疑惑地看向袁绍，不知他自信从何而来。

袁绍说道，“若救嫡长子，很可能引得天子反感，反而容易打草惊蛇，提前械斗。更何况何皇后在太子一事已经引得天子生疑，如何救出嫡长子？”

是啊，这也是难点所在。何皇后曾脑子抽抽没经大伙儿同意便淹死了刘协生母王美人，惹的天子发怒，甚至要废掉何皇后，还是十常侍张让等人花钱求情才勉强救下。在太子一事上，皇后犯过错，再强行提起此事必然会适得其反。

裴茂看了袁绍一眼，作为场上唯二有脑子的人，他一下就明白了袁绍的意思，“控制西园军？”

袁绍出去竹简，“西园军八位校尉，除去领事蹇硕，夏牟必会中立。冯芳是十常侍曹节女婿，态度不明，唯有鲍鸿一人，完全忠于蹇硕。”

袁绍指向淳于琼，“我与淳于兄必会坚定支持将军，曹操与赵融那边，我二人也会尽力去游说，在下与孟德相交甚笃，必会晓以大义，让孟德兄弃暗投明！”

何进大喜，“如果西园军真的能临阵倒戈，那大事可成！”

“可西园军的兵，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如鲍鸿能调的多。”裴茂指出问题所在，“鲍鸿是蹇硕最信任的人，蹇硕的兵符甚至都存放在鲍鸿那。”

“因此需要裴公与郭常侍配合。”袁绍笑道。

“怎么配合？”郭胜无奈地说，“我们现在都没有蹇硕得天子喜欢，天子闭关，蹇硕都是贴身侍奉。”

袁绍想了想，“很难支开？”

郭胜点点头。

众人陷入僵局。

“西园军兵变呢？”淳于琼小声说道。

众人大惊失色。

“万万不可！”裴茂第一个站起来，“万一情况控制不了，害了洛阳城的兵民，老夫担不起这个责任！”

可此时众人却冷静下来，都沉默了。

吴匡看向何进，等着何进表态。淳于琼看向袁绍，等着袁绍点头，郭胜脸上喜悦之色已经抑制不住了，只要兵变成功，蹇硕定会被之罪，他也会成功回到天子的怀抱——至少前面会少一个排名。

“做？”何进看向袁绍。

“做！”袁绍点头。

“你们？”裴茂气道，“你们要成罪人乎？”

袁绍连忙扶裴茂坐下，“裴公放心，我们定会注意分寸，不会殃及洛阳城中百姓。”

“老夫没法陪你冒这个险。”裴茂很坚决，“我不同意这个方案，何将军，老夫当初能与你同坐一室，便是想着何将军能清君侧，除掉蹇硕，立嫡长为太子，让我大汉国祚绵长。而如此行事，与蹇硕那贼人有什么区别？”

何进不说话，不知道如何回答。

袁绍眼珠一转，便笑着拍了拍裴茂的肩膀，“裴公放心，只是个玩笑，我们行之大义，定会以宽仁行事，如此不顾后果行事，我辈读书人亦所不耻。”

裴茂看向袁绍，“你们家鬼小子主意都多！”

“裴公说笑了。”袁绍陪笑。

“说的是子默吧，哈哈，那孩子不错，是你的好女婿！”何进接上话题，笑道，“来来来，此事我们再议，先喝酒，喝酒！”

裴茂无奈笑了笑，便众人便接茬聊聊家常。

变成了普普通通的朋友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