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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之道,人不自害而人害也 拾

且说那小厮又从侧门里站了出来,对着范陈二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走上前去。范陈连忙快步赶来,范江再次拱手:“敢问林大人是如何说的?”

“我家大人在正厅里等着二位,快随我进府。”说罢,便退到门后,让出道来。

范陈脸上都是浮起一抹微笑,松了一气。一个笑今晚能“食求饱,居求安”了,另一个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能寻到个依靠了。范江内心是感慨万千,不由地将手拍在胸脯上,又检查了一番信件是否还在。

俗话说:“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知府就已如此,更不说这巡盐御史可是公认的肥差。但是,这院内的景象确实让二人颇为惊异。没有那想象中的廊腰缦回,也没有道听途说中的勾心斗角。落日的余晖让院内的景致绽放出一天中最光辉的一刻,范陈二人举目四望。只见道路右侧是竹林一片。春闹时节,整片竹林欣欣向荣,翠绿欲滴。又有许些竹笋已然昂首挺胸,俯视着周身舒展身躯的嫩草,从地里露出肩膀来。

若是光有草,没有石,就可谓“质胜文则史”,给人一莽莽苍苍,肆意妄为之感。这院中主人似乎早已明白这点,在这群竹之中特意留出五处空位放下了五块形态不一的太湖石。竹子象征着主人君子品性,而太湖石又蕴含主人君子如玉,志趣高雅的美好德行。

还没等范陈二人对这江南园林尽兴观赏,一阵微风从左面吹来,带来了阵阵清凉与水汽。二人又向左边看去,只见环石为岸,铺沙为床,一汪小石潭悠然自在,在风儿的吹拂下泛起阵阵微笑,怡然自得。

在这一汪潭水旁,矗立这一座小亭子。顶部是玄黑色的砖瓦,从正中央延展出去四条檐脊,檐脊走势开始向下,又逐渐平缓,最后在末端微微上翘。亭子靠四只由木头制成的柱子支撑,侧面被抹上了朱红色,一些红漆脱落下来,那斑驳之间仿佛在诉说这亭子悠久的历史。而亭子下端围了一道六边形的小石壁,中间摆着三个石凳与一张石桌。那桌子大小适宜,既可摆开棋局,又可在上面放好文房四宝,挥毫洒墨。

范陈二人一边观望,脚步也不曾停下。二人还没完全包揽院内风光,那前头带路的小厮已经停下。那小厮转过身去,见那两人只顾看景,毫不看路,连他停下都毫无反应。他见那客人即刻撞到自己身上,连忙大喊一声:“二位!”范陈二人陡然惊醒,刹住脚步。陈靖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呵呵笑着,范江连忙作揖,“抱歉,抱歉,这沿路之景实在让我兄弟二人大开眼界。”

那小厮也是不愠不怒,伸手向后指去,淡淡道:“二位,这就是大堂了。林大人还在里面等着二位,快些去吧。”范江一面应承,一面向前走去。林府这大堂坐南朝北,冬暖夏凉。林如海为了他娇弱的爱女,特意花重金请来香山匠人,把这屋里屋外都用心打造了一番。四季阳光充足,空气清新,又有许多草木点缀院内,既挡住了扬州城内喧嚣的风,也让许多动物在此定居,让这院中人心灵得到慰藉,不再孤单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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