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求您快登……咳咳，登上救生艇吧！”参谋官佩罗尔迎着滚滚浓烟，神情焦急地向面前的福布斯上将大声催促道。

在过去近半个小时的战斗里，勇士号战列舰总共被6枚炸弹和4条鱼雷命中，全舰水密系统彻底崩坏，以至于经验最丰富的损管军官都再没有一丝抢救她的念头。而原本遍布于甲板中部的救生小艇，此时也被炸弹损坏的只剩两艘可用，它们至多只能容纳一百人，没坐上船的就只能近乎自杀的向冰寒彻骨的隆冬海水里跳入了！

福布斯脸色惨白如纸，涩声道：“中尉，你自己快离开吧。我必须要承担起今天这场灾难的责任，皇家海军没有丧失舰队之后苟活的司令官……”说到最后，福布斯心中宛若被尖刀剜绞，疼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就在刚才，总计60架德军攻击机彻底摧垮了英国主力舰队的脊梁骨，不仅战列舰折损殆尽，同行的巡洋舰甚至是驱逐舰也都遭到了惨重的损失。4艘南安普顿级轻巡有3艘被炸得支离破碎，驱逐舰只剩下不到一个分队16艘还漂浮在海面上。

相比之下，先前德国战列舰450毫米巨炮爆发的天火雷霆，竟温柔的像是软语轻吟：其虽然声势惊天动地，但囿于炮弹个位百分数的命中率，对英国战舰造成的实际损伤尚处于可以咬牙忍受的范围。哪里像这些恶魔般的飞机，俯冲投弹竟能做到2中1，而当甲板被洗之后，战舰更是没有任何手段来阻止那些近距离骑脸的鱼雷机！

“吱嘎！”年轻参谋官还欲再劝，一阵惊心动魄的金属撕裂声猛然在他耳畔响彻。他循声望去，登时被眼前景象骇得魂飞魄散。勇士号庞大的舰首竟然齐根断裂，在熊熊燃烧中轰然沉入大海惊涛滚滚喷涌，白沫如万千雪龙银蛇冲天高蹿。剩下的舰体也随之剧烈震颤，向海中下沉的速度明显加快，几个呼吸间，最前方的一号主炮塔已经被海浪灌成了澎湃水帘。

参谋官咬了咬牙，终于决定再不去管上将司令，转身飞跑而去。他没有任何责任要与舰同殉，现在先保住自己小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听得身后脚步声快速远去，福布斯脸上露出一个不知是放松还是凄凉的表情，他扶着舱壁艰难走出舰桥，正面站在了咆哮奔腾、正在疯狂吞噬军舰的冰涛海浪面前。

透过炽烈炎火和奔卷浓烟，福布斯看到1千多米外的马来亚号战列舰正在倾覆。她的左倾即将达到40度，右侧一个巨大的螺旋桨已经出水，仍兀自在空中徐徐转动。三艘满载人员的小艇在稍远处的海面随波跌宕，但更多的人却只能下饺子似的往海里跳。看那情形，马来亚号至少是单舷被命中了3枚以上的鱼雷，即便全力反向注水，也无法挽回舰体的失衡倾覆。

福布斯心中涌起强烈的悲痛，眼泪忍不住簌簌滚落。经此一役，英国至少损失了6千名训练有素的海军官兵，而原本就被德国人的凌厉攻势弄得左支右绌的皇家海军，也必定将面临更加雪上加霜的局面，再没有足够的兵力去遏制德国海军的肆虐。最令福布斯绝望的是，皇家海军该如何应对德国人的舰载航空兵？就连如此坚固的战列舰，尚且在二十多分钟内灰飞烟灭，那么还有什么能够抵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