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事嗬嗬嗬地发着血痰糊着嗓子的声音,伸出仅剩的一只手去抓蔺泽之的下摆,却被蔺玄之一脚踢开。
“我虽然想给你一个痛快,但谁知道我那位玄之堂弟,会不会心血来潮,再回来替你收尸,如今他风头大盛,正是五长老的心头宝,我可绝对不会因为你,而让他不痛快。”蔺泽之米勒眯眸子,道:“更何况,你居然还想着把脏水往我母亲头上泼——”
冷哼一声,蔺泽之一刷袖子,扬长而去。
张管事想要自杀,却又被侍卫绑了个结结实实,把嘴巴也塞得满满当当,让他连咬舌自尽的机会都没有。
……
直到走到小院儿外面,晏天痕的脸色才缓和过来。
他摸摸自己发凉的面颊,有些茫然地说道:“大哥,我分明对他没有一点同情之心,可为什么刚才却觉得很难过,很绝望,像是我自己经历过这种事情一样。”
蔺玄之心中一疼,当即便将晏天痕抱在了怀中,亲了亲他的发顶,眸子里面具是怜惜。
“因为阿痕是个心软的好孩子,大哥没有顾及到你的想法,是大哥不对。”
“才没有。”晏天痕也紧紧抱住蔺玄之的腰,把脑袋埋在他胸口,撇了撇嘴,说:“我没有心软,张管事之前那么欺负大哥,还辱骂大哥,就是该死!他之前,还让我去买凡米给大哥吃,心肠歹毒极了!”
修士一旦吃了凡物,身体里面,杂质就会堆积,蔺玄之那时身体虚弱,吃了饭米,保不准就会出大问题。
蔺玄之说:“好了,我们不想他了,阿痕想不想出去吃些好吃的?”
晏天痕抬起头,点点脑袋,说:“要去逛街吗?”
蔺玄之捏了一下他的小鼻子,说:“嗯,顺便,大哥这几日还炼制了一些器具,也要拿出去换些钱来。”
虽说蔺家以后给他的资源绝对不会多,但蔺玄之已然不会像是从前那样,完全依靠家里面的供应。
他拿得越多,将来要还的就越多。
蔺玄之早就已经动了能够拥有自己的商业王朝的心思。
只不过,现在他还毫无基础,实力也相当不足,便只能先一点一点来。
晏天痕睁大眼睛,说:“大哥要卖什么好东西?我要和大哥一起去!”
蔺玄之笑着说:“卖一些小酒杯而已,等卖来钱,我就请阿痕吃留仙楼好不好?”
晏天痕有点忧愁,说:“可是大哥,小酒杯才能卖几个钱,留仙楼里面的一杯茶水,可就要十个银锭子呢!哎,我干两天的活儿,竟然才只能喝一杯茶水。”
晏天痕感慨不已。
蔺玄之被晏天痕的小模样给逗笑了,他今日心情畅快,再加上晏天痕上辈子的仇,他总算是报了一笔,便当即决定好好庆祝一番。
“阿痕只管吃就够了,赚钱的事情,交给大哥就好。”
晏天痕拍了拍巴掌,狡黠一笑,说:“看来大哥对自己的小酒杯,很有自信了。”
蔺玄之点点头,说:“不信的话,阿痕可以先去抱一瓶酒来,亲自试试看。”
“好嘞!”晏天痕蹦蹦跳跳地朝着院子里面跑去。
蔺玄之看着晏天痕蹲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面用小铲子挖土的模样,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淡淡的笑容。
张管事若只是辱骂他、克扣五元米,当然不值得他用上这种手段。
但是——上辈子,亲手拔了阿痕舌头的那个刽子手,就是这位白夫人的走狗张管事。
若是有可能,蔺玄之甚至愿意让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只是现在,蔺玄之还未到境界,也不希望给家中长老留下狠决的印象,便让张管事暂时逃过一劫。
至于白夫人和三长老,蔺玄之眯了眯狭长上挑的凤眸,这两个人,他现在还不急着解决,等到时机成熟之时,这两人亏欠的所有,他必然要一一让他们偿还!
蔺湛在世的时候,喜欢喝酒,而且一喝就是不醉不休。
蔺湛私藏了不少好的灵酒,在他离世之后,晏天痕还将他的酒都一个个从酒窖里面带出来,埋到了这个被新分的偏僻小院子的土壤之中。
虽然这些酒,晏天痕一个人肯定是喝不完的,但是他可以用来等日子实在过不下去的时候,挖出去带到商街卖了换钱。
当晏天痕吭哧吭哧把一个棕色的矮胖酒罐子从土壤里面抱出来的时候,蔺玄之表情似笑非笑的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说道:“我竟然还不知道,阿痕背着我还藏了这么多年好酒。”
晏天痕一脸尴尬,把酒罐子放到院子里的小石桌上,摸摸鼻子说道:“我不是故意瞒着大哥的,而是想着将来把这些酒当成救命稻草,万一哪一天急需用钱了,我还能把这些酒挖出来换钱。”
蔺玄之笑着说:“看来在阿痕心里,我是个不靠谱的大哥。”
晏天痕吐吐舌头,说:“大哥以前是不太靠谱,不过现在已经靠谱了……好啦,大哥做出来的小酒杯呢?”
见晏天痕转移话题,蔺玄之也不做计较,他一翻手,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两枚透明的小酒杯,每个只有一颗杏子那么大,形状看起来有些可爱。
晏天痕拿过其中的一只,好奇说道:“这有什么特殊的,大街上到处都是,好一点儿的,估计能卖到十文钱一个吧。”
蔺玄之说:“那你也太看不起大哥了。”
蔺玄之拍开酒封,香醇的酒气散在了空气之中,流淌在鼻尖儿,几乎让人忍不住光是闻闻味道,就禁不住想要沉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