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接受,我便给他个更好的去处,不过,在外面受了委屈,吃了亏,被人欺负,大概多少也会念及着我对他的好,待到来年他再长大一些……”
蔺玄之并未将话说完,他走到了山壁边,伸出手扶住了山壁,像是站不住似的缓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与他误会重重,且日益加深,所以我无法再继续仅仅和他兄友弟恭了,我不想自欺欺人,也不想让他一无所知,更不想让他对我误会弥深。他想知晓我的想法,我便让他知道的彻彻底底,明明白白。”
他自然知道他和晏天痕如今的感情并不稳定,宛若走钢丝般摇摇欲坠,晚几年再说,是最合适的,但是他忍不了了。
魂珠哑口无言,半晌之后,他才说道:“你好自为之。”
从晏天痕的反应来看,蔺玄之恐怕是前途堪忧啊!
晏天痕撒腿丫子跑了出去,他的心脏简直要跳到嗓子眼儿了,他嘴巴上面仿佛全都是蔺玄之的温柔又不失霸道的亲吻触感,还有些许独属于大哥的冷松香气。
“阿痕!”段宇阳听到声音,一下子便站了起来,急吼吼地冲过去抓着他,上看下看,但看他的情况如何。
晏天痕望着段宇阳,张了张口但就是说不出话来。
段宇阳皱着眉头道:“你的脸,怎么还是这么红?难道药效还没消下去?”
晏天痕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火辣辣的像是烧灼了似的,顿时联想到蔺玄之之前的举动……
“没,没什么。”晏天痕磕磕巴巴地说。
段宇阳虽然有些狐疑,但看他手臂上脖颈上哪儿都没什么大问题了,便也放心下来。
“好在这小脸皮已经恢复正常。”段宇阳老怀甚慰地说:“若是下次不舒服,你就要提前说出来,否则出了什么事情,非得把我的心肝给吓得炸裂。”
段宇阳仍然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晏天痕隐约也能记得自己之前是什么模样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以后不会啦,多谢宇阳哥哥和元……呃。”
在段宇阳的斜眼瞪视之下,晏天痕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
元天问倒是对晏天痕友好地微微扬了扬唇角。
“你脸上这是怎么了?”一道脆亮的女音传了过来。
晏天痕朝着对面一看,一个身穿鹅黄色法袍的少女走了过来。
旁边跟着的万凌华微微皱眉,拉扯了一下少女的手臂,道:“芳菲,不得无礼。”
尽芳菲吐了吐舌头,说:“难道师姐不好奇嘛?他脸上那些东西,看起来很像是中毒,我关心一下不行吗?”
万凌华有些尴尬地对晏天痕道:“抱歉。”
晏天痕不是第一次被人指着脸上的东西问情况了,但尽芳菲虽然直白,却没有任何嫌弃辱没的意思,这倒是让晏天痕没什么感觉。
万凌华的视线扫过晏天痕的脸,禁不住心中一动——他原本是这些人里面,对丹雨反应最大之人,而现在,却丝毫看不出丹雨的痕迹,竟是皮肤光滑细嫩,宛若新生,只是上面原本的裂纹,依然没有任何改善。
而其他人脸上,一天一夜之后依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想来是蔺玄之在晏天痕身上下了本。
这蔺玄之,到底用了什么奇妙的法子?
“从我记事起,就是这样了。”晏天痕摸摸脸,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蔺玄之说这是因为一道被封在他体内的大阵,和丹毒结合,才形成这些东西的,但晏天痕当然不会把自己的底子透露给旁人。
“疼吗?”
“不疼。”
“痒不痒?”
“也不痒。”晏天痕笑了笑,说:“除了难看了点儿,没什么别的感觉。”
尽芳菲不以为然,道:“你可别这样说,所有外现,都是身体里头情况的外在表现,你五脏六腑之内,必然有毒。”
“有毒?”段宇阳面色微变。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晏天痕是天生如此,或者受过什么伤,只是单单没想过,他脸上那些类似伤疤的凹凸不平,竟然会是中毒!
万凌华点点头,道:“我给他把脉的时候,只觉得一股霸道的毒气在他筋脉肺腑之中堆积乱撞,但我才疏学浅,却评判不出究竟,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让我师父给他看看。”
“玄之。”正在此时,沈如冰惊喜的声音响起。
众人朝着山洞深处看去,只见蔺玄之面色如常地走了过来。
晏天痕刷的一下子将脸扭到了别的方向去,手脚都像是无处安放了似的,紧张的不能行。
蔺玄之却只淡淡扫了晏天痕一眼,转而对蔺泽之道:“接下来,打算如何走?”
他带着晏天痕进去疗伤之前,叮嘱了蔺泽之,让他暂且决定一下接下来的去处。
蔺泽之有种受到重视的感觉,道:“这山又高又险峻,山中据说凶兽也众多,恐怕不易穿过,但回去的路,却又容易再次遇到那些古怪的雨,所以我们讨论之后,决定暂且……原地待命。”
蔺玄之轻笑了一下,道:“原地待命,恐怕不是你想出来的吧?”
蔺泽之可并非一个会在原地等待之人,若让他来选择,必然是要冲入山林,冒险一番。
“是我的决定。”沈如冰轻声咳嗽了两声,捂着唇道:“我们当中,不少人都已经中了毒雨,尚未恢复,士气低落,也不适合再做长途跋涉,不妨现在这里歇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