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天痕拖着蔺玄之的身体,踉跄几步,在巨大的冲力之下,只得跌跌撞撞地带着蔺玄之一起摔在了地上。
那边,元天问的情况倒还好上不少,他只是吐了一口血,便自行单手以剑撑地,稳住了身体。
心脏已经提到嗓子眼儿的段宇阳,见状勉强松了口气,暂停下了已经迈出去的脚步。
“大哥,你发什么疯啊!你救他做什么!不要命了吗!?”晏天痕嘶吼着,双手都在发抖,他看到蔺玄之宛若被血染过、崩裂了多处伤口的身躯,禁不住整颗心都在发抖。
“蔺玄之,你做什么!?”沈如冰气急败坏,她方才已经将全部后手都给使出来的一击,竟然被蔺玄之给胆大包天的破坏了!
饶是沈如冰对蔺玄之有那么些心思,此时也已经凉了。
蔺玄之抿了抿唇,借着晏天痕的力站了起来,唇色略显发白,道:“齐家与我曾有因果,我自然不能看见齐家人,再有一位死在我面前。”
齐二艰难地爬了起来,然而他的右腿已经折断,只好靠坐在山壁上。
沈如冰目若毒蛇地死死盯着蔺玄之,道:“齐家与你,有何因果,竟然让你连自己的命都舍得出去。”
“赐剑之恩。”蔺玄之轻描淡写地说着,伸出手指将唇角的一缕红痕擦拭而去。
他手中的止戈剑,便是齐家大能曾亲手炼制。
止戈剑,传言是从北洲之北的极寒之地挖出的一块沉湖精铁打造而成,但鲜少有人知道,这止戈剑的锻造者,竟然是齐家那位大能。
就连齐二都不晓得。
齐二愣了一愣,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道:“怎可能呢是我祖爷爷炼制的?我家祖爷爷铸出的所有剑,全部都会记入石刻之中,一共一百八十一柄,我从未见过你那柄止戈剑。”
蔺玄之并不解释,只淡淡说道:“救了你一命,我不会再救第二命,齐二少爷,若是等石室再次打开,你还是尽早离开吧。”
齐家人铸剑成痴。
即便那位老者,已经以身祭剑,早已不在人世,但齐家依然在铸剑之路上,锲而不舍。
齐二虽然不铸剑,但他却懂得铸剑,也知道铸剑对于齐家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正是因为懂得,所以不明白为何他家的祖爷爷,并未将止戈记载入册——这可绝非齐家人作风。
齐二心痒难耐,恨不得马上知道缘由和真相,然后蔺玄之却摆明了不准备再说此事。
也罢,他总归是托了家中的福气,没有死在方才那黄阶修士一击之下。
齐二想起方才的攻击,在心有余悸的同时,也对蔺玄之产生了由衷的感佩。
不是任何人,都敢去承受黄阶修士一击的,即便蔺玄之此时已经是筑基二重或者三重的修士——他是炼器师,不是法修。
齐二歪坐在山壁旁边,等着山门开启的那一刻,他志已老,心情也平静了不少,自然知道自己行事还是冲动了。
沈如冰也不好再动手,她并非不想,而是她此时已经真气耗尽,身上的保命法宝,也已经被耗光,此时即便是晏天痕,也能轻易杀了她。
沈如冰突然憎恨起那个乱管闲事乱插一手的蔺玄之了,若不是因为他,此时齐二这个后患,早已丧命,甚至其他多余之人……
沈如冰目光阴冷地扫了晏天痕等人一眼,对身旁的秋鹭低声说了些什么。
秋鹭走到站得离她们有些距离的万凌华和尽芳菲身前,低声说道:“师姐想要万师姐那些能迅速修补真气的丹药给她。”
“不给。”尽芳菲一口回绝。
秋鹭有些无奈,道:“小师妹,师姐虽然平日对你常常不怎么亲热,但好歹也算是同门,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还是相互帮助吧。”
尽芳菲只是嗤笑一声,一张看起来还挺可爱的小脸上,具是不屑一顾,道:“现在你们敢说互帮互助,不过是有用得上我万师姐的地方,我可没忘了,以前在云瑶宗的时候,你们是如何在背后编排当面羞辱我万师姐的。”
秋鹭一时间有些脸红,她虽然没曾说过万凌华的不是,但是,云瑶宗的确有不少人都暗中对万凌华指指点点,说她是个变态,还说她喜欢偷看师门女修洗澡,又卑鄙又下流……
总归,没有一句好话。
万凌华不与她们计较,尽芳菲却没那么好招惹的了。
尽芳菲恨不得把她们一个个地用大耳刮子扇过去,然而云瑶宗也算是门规森严,她又是小师妹,若是胆敢欺辱师姐,必然会受到惩罚。
到了此时,尽芳菲报复的心思就燃了起来。
秋鹭有些退却,求助似的朝着沈如冰看去。
沈如冰冷冷看着她,旁边的吴施音露出了不满之色,也走过来说道:“姓万的,如今少宗主想要向你要一枚丹药,是看得起你,你还在这儿磨磨蹭蹭做什么?”
“你给姑奶奶滚远点儿!”尽芳菲面露嫌恶之色,伸出小手在鼻子面前挥了挥,道:“一股子馊臭味儿,恶心巴拉的,别在这儿污染空气。”
“尽芳菲,你目中还有没有尊长?”吴施音面色大变,一脸羞辱之色,道:“待回去之后,我必然要禀明师父,让她老人家做主,好好教训教训你!”
“你随便啊。”尽芳菲不以为意,道:“你让师父教训我,难道你就没有口臭体臭了?”
“你……”吴施音脸色涨红,气得要命。
她的确有些口臭和狐臭,但平日已经极为注意,如今却是被尽芳菲直接当众说了出来,怎可能不生气羞辱?
万凌华在云瑶宗,本是个随便谁都能欺负的老好人,她不爱与人计较,更不喜欢和这种叽叽喳喳三五成鸭的女修计较,她们朝她讨要什么,大多数万凌华都是会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