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沉浮,历尽坎坷,看遍人世悲欢,千年寂寞悔恨,蔺玄之才终于重新站在这里,扭转他被歪曲的人生。
蔺玄之的内心十分平静。
他抬起手,在杜奇英体内打了一道契约,一字一句厉声说道:“杜奇英,我今不杀你,不是因为仁慈,也不是看在任何人的面子上,而是要让你也同样感受一遍,拖着这残破之躯,跌落到土中泥里,成为蝼蚁尘埃任人践踏的痛感!从今往后,你若敢轻举妄动,说我一言半语,你体内的契约,将会把你折磨到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杜奇英顿时大骇,却是连连磕头,道:“我知道,我知道了,我绝对不敢再吐露你半个字,更不敢报复于你!”
蔺玄之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定了片刻,转身便翩然离去,不染纤尘。
其实,蔺玄之的那伪装的引雷法宝,只会让杜奇英心绪大乱,走火入魔,但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江沉子让杜奇英送给青云尊人的那聚灵法宝,竟是被做了手脚,一旦开始运作,便不会停止,直到将丹田气海给彻底撑爆。
杜奇英非但私藏,还和引雷法宝一起用,变成如今这副鬼样子,实在是自作自受,自取灭亡。
杜奇英咬牙暗恨,眼眸是通红的血腥色,他狠狠地在地上砸了几下,咬牙切齿道:“蔺玄之,我就算是死,也要将你拖下水!”
只要他将此事告知父亲江沉子,带到江沉子出关,他必然不会轻易放过蔺玄之!
然而,就在杜奇英拿着传音符,准备捏碎的时候,他的手被一道带着阴寒之气的银灰色鞭子,给重重地抽了一下。
杜奇英痛的大叫,眼睁睁看着自己捏着传音符的右手,和手臂分开了。
“我和我大哥不同,他喜欢给人留后路,而我,却是更喜欢斩草除根。”
晏天痕站在杜奇英身后,一张可怖的脸上却是带着诡异的笑容,他手中握着一把寻常人根本握不住的鞭子,慢条斯理地说道:“杜奇英,你暗害我大哥的时候,可有想到今日?”
杜奇英惊恐至极地看着晏天痕,觉得此人竟像是从地狱之中爬出来的厉鬼。
“你、你是什么人?”杜奇英颤栗不已,竟然一时间连晏天痕是谁都记不得了。
晏天痕眨眨眼睛,有几分俏皮和天真地说道:“要你命之人。我大哥不愿意脏他的手手,我便替他解决后患,黄泉路上,可别忘了记错了人。”
说完,晏天痕一鞭子抽了下去,将杜奇英的整个脖子都给打断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杀人。
但是晏天痕并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
晏天痕的眼眸微冷,片刻之后,他蹲了下来,将那只手中握着的传音符给抽了出来,轻轻一捏,传音符便化成了灰烬,随风消失不见。
“我大哥好心放你一命,你若是乖乖的等死也就罢了,偏偏临死前还要装模作样,想要暗害我大哥一场。”晏天痕带了几分同情和幸灾乐祸,道:“我便只得拿你来练手了,看样子,这《冥府十八狱》的功法,倒是极为厉害。”
杜奇英一双眼睛瞪得通红溜圆,像是死不瞑目。
晏天痕掂了掂那只被蔺玄之随手丢在旁边的储物袋,这储物袋已经与杜奇英失去了关联,所以轻易便能打开。
晏天痕从里面翻出了不少金票来,毫不留情地全都塞到了自己的口袋之中,倒是里面的法宝丹药,他一样都没有碰——
法宝容易暴露原主,至于这些丹药,倒还不如他炼制的那些丹药等级高,晏天痕自然是看不上的。
晏天痕禁不住感叹杜奇英果真是财大气粗,他收好了金票,将储物袋随手又扔到一旁,一边在手指头上玩乐似的缠绕着那鞭子,一边朝着山顶走去。
至于蔺玄之,才走出没多少,便感觉到了杜奇英已经死去。
他顿了一顿脚步,旁边童乐问道:“怎么了?”
蔺玄之摇摇头,道:“无事。”
无论是谁杀了杜奇英,都无所谓,杜奇英是生是死,他更是毫不在意。
看来,杜奇英得罪的人,不在少数。
童乐指了指前面,道:“那处便是杜奇英的藏剑之处了。原本他是将止戈剑直接放在屋子里面的,但后来觉得不够安稳,便专门寻了个洞穴。平时他还会专门将止戈剑拿出来把玩把玩,亦或者是让我研究该如何重新煅升止戈。”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止戈剑的藏剑之处,童乐接着道:“止戈剑浑身都是戾气,若不是万不得已,我也是万万不愿意碰它的。”
上辈子,童乐以身饲剑,耗费了半身修为,才终将止戈剑身上所有蔺玄之的印记,给彻底抹除,无非也是在杜奇英的逼迫之下。
炼器师大多都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们轻易不会对等级颇高的法宝下手,否则,很容易会遭到反噬。
蔺玄之道:“我去将剑拿出来。”
童乐点点头,道:“快请。”
蔺玄之进了这洞穴,没走几步,便已经感受到了止戈剑的气息。
清冽、无情、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悲天悯人,这的确是止戈没错了。
蔺玄之抬起手来,等着止戈剑自己飞入他的手中。
止戈剑起初似乎不太乐意,但是蔺玄之站在它不远处一动不动,目光也有些凉凉,止戈剑便很快怂了下来。
只听“嗡嗡”地几声剑鸣,一只剑鞘纯黑的长剑,朝着蔺玄之的手中飞了过来。
止戈剑归位。
蔺玄之握住了最为熟悉的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