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天痕看着这群被定下的那座高档客栈的上上下下热络地迎入客栈之中的万家弟子,心中禁不住感慨万倚彤看起来可真不像是万家人,比起逼格高地让晏天痕都自愧不如的万家弟子,万倚彤更像是个粗糙的抠脚大汉。
当然了,这话肯定不能让万倚彤知道,不然他能提这剑追着晏天痕绕着山头跑十圈。
但很快,晏天痕就发现情况似乎当真不太对。
因为万家抵达海琼城的第二日,他们竟然也都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客栈之中。
率先发现情况的是一位万家的公子。
他掉了队,所以比大部队晚来一步,第二日早晨才抵达海琼城,然而当他径直来到万家入住的客栈之后,却是发现客栈里面根本就是空无一人,但东西都还齐刷刷地摆在原位。
这位万家公子顿时就怒了,将那老板从睡梦之中揪起来,质问他说是否动了手脚。
那老板一见这种情况,也慌了神,很是委屈地说道:“我哪儿有这个本事来和万家人作对?昨天晚上我什么动静都没听到,也根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客栈在这里已经几百年,哪一年也没见出过什么意外啊……”
那万家弟子自然不信,但是他不信也得信,毕竟将客栈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丝毫打斗的痕迹。
不过,他这么一闹,整座海琼城的人都知道万家失踪了。
突然之间,有人开始惶惶不安起来,道:“我与同宗弟子一起前来,但是他今日也不见了。”
另一人道:“我也有朋友失踪了。”
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待到海琼城的侍卫前来查看过后,那侍卫长只说道:“我们定会尽力而为,将失踪之人寻出。”
然后继续巡逻。
晏天痕:“……”
摆明了是在糊弄人的。
然而在万家人失踪之后,晏天痕倒是淡定了下来,他相信这是一场来自万法正宗的“恶作剧”,因为失踪的那些人,晏天痕打他呢一下,他们手中都有所谓的船票,而晏家和万家之所以连侍卫都一起失踪,恐怕是因为万法正宗担心这些世家的侍卫太过彪悍,所以“搞丢”那些准备考核的弟子之事,顺便用了什么法子让侍卫也一起失踪。
而且看这些海琼城侍卫的反应,他们倒像是知情人似的。
晏天痕瞅着自己手中那枚叶子形状的船票,优哉游哉地便朝着昨夜住的地方走去。
刚走到门口,晏天痕便顿住了身体,他轻轻一摆手,手中便多了一把阴焰长剑。
里面有人。
晏天痕推开房门,只见一个身穿青衣的长发逶迤一地的女子闭着眼睛面色痛苦地倒在地上,她的手臂上还有一道伤,正在往外面汩汩流血,看起来很是骇人。
晏天痕懵逼一瞬,先是以为这是谁搞出来的恶作剧,接着又怀疑是有人故布迷阵打算想方设法暗杀他。
但很快他便发现情况并非之前想象的那样。
因为眼前这个女子,丹田气海空荡荡,似乎没有修为。
这九界之中,怎可能有没有修为之人?
上到天朝贵族,下到平头老百姓,只有修为高低之区别,罕少有不能入道者。
晏天痕面色一变,疾步走了过来,手指按在女子的颈部脉搏上,道:“姑娘,你身体如何了?”
那姑娘原本双眸紧闭,但此时听到了声音,猛然睁开了双眼。
晏天痕像是心脏被人给捏了一下,整个人便愣在了当场。
他见过的漂亮女人要比漂亮男人多得多,毕竟这世上女人一贯会打扮自己,但男人却不见得。
然而晏天痕从未见过如同眼前的姑娘一样清逸脱俗之人,虽那一眼有些冷意,但里面宛若包容了万千天星,亮而璀璨,让人怦然为之心动。
“善哉善哉。”晏天痕说:“得罪了啊姑娘,既然你是主动寻到我的房间,那我就只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好人做到底了,姑娘可切莫多想,毕竟我是个短袖。”
那位姑娘:“……”
晏天痕说完,将这位姑娘打横抱起,这位姑娘又直楞楞地盯着晏天痕,轻轻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唇,先是挣扎了一下,之后便听晏天痕说:“我可轻易不抱别人,技术不行,你要是再动,咱俩一会儿就滚在一起了,你且悠着点儿。”
那姑娘:“……”
晏天痕将这姑娘放在了床上,撕开她原本已经破损了的袖子,查看了一下伤口。
晏天痕的脸瞬间黑了下来,这伤口显然是被魔兽所伤,上面泛着黑雾和青紫色,已经有一部分腐烂了。
这得有多疼啊。
晏天痕有些佩服这位一声不吭的女子,看了她一眼,道:“你这里的肌肤已经腐烂了,我得给你割下来,若是一会儿疼的不行,你就掐被子吧。”
那姑娘终于说话了,她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望着晏天痕,声音略带干涩沙哑,道:“难道不该掐你么?”
晏天痕一愣,顿时乐了,说:“您可千万别掐我啊,我这人最怕疼了,你要是掐我,我手一抖,说不定就给捅穿了。”
姑娘:“……”
这姑娘说:“你行不行?不行的话,我休息片刻,自己来就行。”
晏天痕顿时像是被打了鸡血似的,撸起袖子拿出刀子开始干,嘴里咧咧道:“我不行?姑娘,身为一个男人,我建议你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说一个男人不行,尤其那个男人经不得激!”
姑娘抽了抽嘴角,像是露出了一个很浅很淡的笑容。
晏天痕拿出那把削铁如泥的器皇出品的匕首,心里想着要是被器皇知道这刀子第一次开刃是被幽冥测试是否好用,第二次开刃就是来挖肉疗伤,估计得气得骂人。
晏天痕拿刀子在她胳膊上比划了片刻,愁眉苦脸地说道:“姑娘,我这里刚巧没有止疼的麻药了,要不我先出去买一些吧,也不费事儿。”
他一向不怎么受伤,就算受伤了也有旁人帮忙端茶送药的,所以身上竟是没带止疼的药。
那姑娘还很是淡定地说道:“不必,你直接上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