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眼,晏天痕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道:“吃饭去么?”
殷长歌的脸有些发红,有些迟疑地说道:“我带了吃的。”
晏天痕笑起来,眼睛便像是月牙以往弯弯,他说道:“你吃些什么?可否给我尝一尝?我看你不像是城中来的孩子,说不定带了不少我没吃过的家乡特产。”
殷长歌起初听他说自己不是城里孩子的时候,心中还有些忐忑,但听到后面,他便逐渐开朗起来。
殷长歌一路上不愿与人交谈,一方面是他不善言辞,另一方面更是因为他一看便是穷乡僻壤走出来的人,他亲耳听到过一些考生对他指指点点,说些不好听的话,便更加不想理会了。
只是晏天痕说话却让他听起来很是舒服。
于是殷长歌也露出了一个笑容,顺便露出了两只尖尖的小虎牙。
“我家乡地处偏远,也很是贫穷,但的确是有些特产可吃的。”说着,殷长歌便打开挂在腰间的一个古朴的布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果干,以及几块风干的肉。
他很是大方地递给晏天痕,道:“这是我家乡特产的一种灵果和鹿肉,你尝尝看。”
他又拿出了一只小瓶子,说:“还有我们那里的一种果饮,喝了之后会让人感到神清气爽。”
晏天痕笑着接过,说:“我若是吃了你的食物,你吃些什么?”
殷长歌说:“我不吃也不妨事的,我已经辟谷很久了。”
晏天痕将一颗果子放在口中,道:“这样吧,你请我吃饭,我也请你吃饭,咱们一起去点一些当地的特色美食吧,毕竟初来乍到……咦,这果子吃起来味道真是极美,果子名为什么?”
殷长歌见他喜欢,更是开心,说:“我家那边就叫朱果,满树长得都是。”
晏天痕将剩下的朱果放进了一个丹药瓶子中,说:“这朱果吃起来,大抵是能入药的,你可别再随便给其他人吃了。”
殷长歌有些迷糊,说:“为什么?”
晏天痕说:“我是丹师,见过的奇花异草不到一万,也有三千,你这朱果我只要吃一颗就能察觉出它实则是年份极久药效极强的大补之物,你说你家乡这东西随处可见,若让人知晓,恐怕会给你家乡带来灾祸。”
殷长歌倒吸口凉气,道:“这般严重?”
晏天痕点点头,道:“信我,这万法正宗藏龙卧虎,我都能分辨出来,其他人更是可以。”
殷长歌似是想到了什么,便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殷长歌到底还是涉世未深,他很快便与晏天痕打成一片,原本不想占晏天痕便宜,但后来却被忽悠的兴冲冲地要随着他一起去吃饭。
正在两人打算出门的时候,沈从容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他面色略显阴沉,一进门便将殷长歌堵住,道:“把牌子给我拿回来。”
殷长歌有些慌乱,垂下头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从容低声道:“别犯傻,那东西不该你拿。”
殷长歌死死咬着下唇,说:“不行。”
沈从容道:“你若是再不给我,我便动手了。”
晏天痕走上前来,道:“沈道友,有话好好说啊,你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沈从容皱了皱眉头,抬眸看着晏天痕,道:“我那块牌子,乃是血色的牌子,他若是拿着,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晏天痕愣了一愣。
血色的牌子,这几天他也知道是如何而来的了。
若是在煞阵之中杀人,身上原本碧色的叶子就会变成红色,杀的人越多,血色便越深。
沈从容看起来雍容优雅,沉着大度,但这话的意思,可不就是他在煞阵之中杀了人?
只是,殷长歌非要拿他的牌子做什么?
殷长歌拗不过沈从容,他也打不过沈从容,再加上晏天痕在旁边袖手旁观,便很快被搜出了那张叶子形状的船票。
殷长歌不情不愿的,像是被羞辱了似的。
晏天痕一看到那船票,眉头便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浓血色,也不知是杀了多少人才弄成这样的。
沈从容收起叶牌,勾了勾唇,看着殷长歌道:“我与你也不是那么熟,只有几面之缘,以后你便继续当成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与你无关,记住了么?”
殷长歌捏紧了拳头,道:“好。”
他只能说好。
沈从容大概为的就是这一枚叶牌,拿到手之后他便走了。
晏天痕看了看显然低落不少的殷长歌,说:“你和他果然是认识的啊。”
殷长歌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抬起脑袋望着晏天痕,满目茫然地说道:“他这样子,会不会无法通过宗门考核?”
晏天痕道:“不好说,他若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不分黑白,恐怕他这辈子都再无踏入此间的机会,若是情有可原,说不定会一步登天。”
万法正宗虽然崇尚有教无类,却也并非什么人都愿意收。
有些大奸大恶从根子上就出问题的,抹杀显然要好过费心引导。
至于沈从容是哪一类,晏天痕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