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剑咣当趴在了地上,剑穗蔫不拉几地贴着土地,像是深受打击似的。
晏天痕有一瞬的心软,他蹲在地上,戳了戳那把剑,说:“这样吧,若是我一会儿当真寻不到合适的剑,我就勉为其难地把你带下去好了,反正看你这样子……恐怕也寻不到愿意带你走的主人了。”
锈剑:“……”
空气之传来了轻笑声,像是在笑晏天痕这般心软。
晏天痕摸摸鼻子,站起身来,走在这众多各式各样的剑中,挑挑拣拣的,打定主意要找到能与自己有“就像是寻到了一位倾世佳人,觉得此生伴我之人,便是他了”这种感觉的绝世宝剑。
这把太宽,那把又有些窄,这把颜色不太对,那把一看就没有感觉……
晏天痕看到了一把通体雪白、在阳光下有些莹莹光辉的宝剑,突然心中一动,想要伸手去拿,没想到,在他刚一动心神的时候,这把剑“啪嗒”一下子便趴到了地上,看起来萎靡不振。
晏天痕:“……”
在晏天痕看不到的地方,跟在他身后的那把锈剑,得意洋洋地晃动着它那脏脏的剑穗子,一蹦一跳地紧跟着晏天痕,趁着他不注意再去旁的剑旁边跳上两下,像是在威胁似的。
那些剑,但凡是受到“威胁”的,便悉数趴了下去。
于是乎,晏天痕遍寻不到愿意与他产生感应的剑。
“看样子,我还真和这藏器阁无缘了啊。”晏天痕有些心塞地叹了口气,再往前面走,就是一片茫白雾气,虽然这里面也一样可能有剑,但晏天痕决定不再往里面走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是蔺湛经常告诉他的一句话。
若是有缘,早便已经该在他出现的时候,便蹦蹦哒哒地跳出来,若是无缘,哪怕他寻遍了这座山头,也是寻不到的。
就像方才的那些剑,见到一个趴下一个,像是生怕被他选中似的。
与其挑选这些剑,晏天痕私以为还不如带走那把一看就不大好用的锈剑,好歹人家锈剑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用,但也难得主动对他示好不是么?
晏天痕转过身,将那把锈剑从地上捡起来,放在眼皮子下面瞅了一会儿,道:“算了,就你了吧,你的衣服呢?”
锈剑晃了晃剑穗儿,一道黑色的光芒闪过,比锈剑看起来要高档不知多少个层次的剑鞘,从茫茫白雾之中飞了出来,落到了晏天痕的手上。
晏天痕微微讶然,道:“这剑鞘,该不会是你偷旁的剑的吧?”
锈剑:“……”
锈剑愤怒了,它定然要对这个人证实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绝不会是一把名剑所为,于是它猛然冲进了这剑鞘之中,严丝合缝地让剑鞘贴合了它的剑身。
没等锈剑来得及摇晃剑穗儿,便又听晏天痕含笑说道:“不错嘛,还能偷到适合你的剑鞘。”
锈剑:“……”
嘤嘤嘤!
晏天痕得了剑,便又朝着那个隐隐约约的背影拜了一拜,道:“多谢剑尊指点,这把剑,我定然会好生对待。”
那声音似乎带了几分笑意,道:“这把剑乃是一把绝世名剑,只是珠玉蒙尘,利剑封匣,你且将它带到普罗山上,用血柏乳重新炼制它,待到上面的血锈脱落,这把剑便会重现往日的辉煌。”
晏天痕心中萌动,瞅了眼这把老实安分不少的剑,道:“剑尊有所不知,那普罗山如今已经改名为幽山之塚,沧海桑田几番变化之后,那处已经成了幽禁之地,寻常人轻易不可进入,很多人都有去无回,是否要去幽山之塚,我还要再做考虑。”
剑尊沉思了片刻,轻飘飘地说道:“全靠你自己决定。”
说完之后,剑尊的这抹魂识便逐渐变得越发透明,晏天痕尚未来得及上前,透明的魂识就消失不见了,仿佛之前晏天痕的所见,均是虚幻泡影,是他做的一个梦。
晏天痕揉了揉眼睛,心中突然有一种悲怆难过之感,他在这一刹那蓦然就明白了,剑尊已经真正消散在了这世间。
晏天痕不由自主地对着原本有着一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的山崖,行了一个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道门礼,片刻之后,才起身持着这把没什么用处的剑,朝着山道走过去。
上山时候虽然无路,但下山之时却是有山道可走的。
晏天痕缩地成尺,不消片刻便从山上走了下来。
刚一下山,便见到等在山下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