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抽了抽嘴角,一甩袖子道:“我懒得管你,自己玩儿脱了,别指望我帮你说好话。”
晏天痕嘿嘿一笑,便揪着莲华的袖子跟着他往外面走去,道:“你这十年苦修结束了,答应我的事情,是不是也该做了?”
莲华扫了他一眼,道:“本尊答应你何事了?”
晏天痕道:“之前不是说好,让大哥再不怀疑我么?”
莲华道:“本尊不记得了。”
晏天痕眼珠子一转,道:“我和你交换,我偷偷告诉你,大哥如何得知当年你说谎话骗他的,好不好?”
说起此事,莲华也很是想不明白。
按道理来说,他编造的谎言,倒也不那般容易就能被拆穿,可就算蔺玄之爱极了晏天痕,也不至于不听他解释便给他定了三罪,而且,非但此次,就连之前还在灵隐圣宗的时候,他一旦说假话,便都能被长生轻易拆穿,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莲华想了想,觉得若是不帮晏天痕这一次,他怕是要纠缠自己不知多少年,想想就觉得烦人,最终仍是应了。
晏天痕得意地一笑,趴在莲华耳朵边说道:“因为你一旦说假话,就会叫我大哥‘师兄’,否则,你何时都不会这般叫他!”
莲华当即便愣住了。
他愣了一会儿,瞪了晏天痕一眼,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门上。
“妈的,你看了我这么多年笑话,竟是今日才告诉我!”
“你自己心虚的不行,连谎话都不会说,还怪我咯?”
“你走远点,看着心烦!”
“小花花,我现在是你师嫂,你不能对我如此无礼——哎呦别打我的头了,打傻了怎么办?”
“你还打!”
“……”
蔺玄之正在闭关,忽然感应到东南方向出现冲天煞气,便立刻破关而出,朝着东南方向飞掠而去。
追到那处,只见夫诸与一道紫色身影一闪而过,他再追去的时候,便再也寻不到踪迹。
紧随其后的晏天痕和莲华匆匆而至,只见遍地繁花已经悉数枯萎,萎靡一地,垂入已经焦黑的土壤之中,而这周围的山岩峭壁、残枝败叶上面,也已经覆盖了一层冰霜。
“的确是夫诸过境。”蔺玄之微微一眯眼眸,捏起了一片枯叶残骸,道:“只是这夫诸如今的主人,究竟是谁?”
莲华叹了口气,道:“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幽都之困尚未解除,便又有煞物出世,不过好在这煞物十来年间,也不曾兴风作浪,出来害人。”
蔺玄之道:“他刚一出世,便杀了城中一位公子,难道不算害人吗?”
晏天痕想起那占他便宜不成便恼羞成怒非要往死里折磨他的连英奇,顿时翻了个大白眼,道:“可我听说,那个被弄死的连英奇,可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天牢里面但凡他看上的人,就得成为他暖床之人,若是人家不愿意,或者伺候的不到位,就得死于非命。我还听说,城中百姓得知连英奇死了,一个个都拍巴掌叫好,恨不得放鞭炮庆祝一番。如此看来,那煞物说不定还是个为民除害的好煞物。”
晏天痕态度如此鲜明,倒是让蔺玄之觉得稀罕。
蔺玄之说:“你素日不是最痛恨煞物了,怎会替煞物说话?”
晏天痕从善如流,说:“大哥以前教过我,要对事不对人,才算公道,煞物虽然天生和咱们不对付,但也不见得都是坏的,至少连英奇,就是死有余辜。”
莲华听他光天化日之下一本正经地胡扯八道,心道这小兔崽子也不怕被雷劈死,心中翻了个白眼,也开口说道:“连英奇的确做事乖张,靠着身份尊贵,便作威作福,害死了不少无辜子民,死了便死了吧。”
蔺玄之自然也不会将连英奇放在心上,他在意的是这煞物后来是否有出来为非作歹。
答案自然是没有,这些年间,晏天痕生怕蔺玄之发现端倪,每天勤加修炼灵气,乖得不能行,而夫诸也当兔子上了瘾,和阿白琥珀打成一片,成日扮猪吃老虎,打猎的时候每每都躲在两只修为远不如他的灵虎身后瑟瑟发抖,坐等着灵虎威风凛凛地替他抓山珍野味。
蔺玄之斟酌之后,也懒得再理会那只跑出来却又什么都不干的煞物,便说道:“若他并不为非作歹,我倒也不必然非得对他动手。”
晏天痕和莲华同时对视彼此,暗中松了口气。
回去之后,蔺玄之先是安排人手,在城中巡逻,防止那煞物和夫诸做什么危害子民的事情,接着便单独留下莲华。
蔺玄之道:“十年惩罚,心中可有怨恨?”
莲华对着蔺玄之拱了拱手,行了一礼,道:“是我之过,阿痕的确是个无辜之人,我当初不该因一己之私,任凭他在幽山之塚,自生自灭。”
蔺玄之淡淡说道:“你做事一向有原则,知轻重,此番又怎会如此对待一个无辜之人?莫不是他与你,曾有什么过节?”
莲华心中一咯噔,猛然一沉,心道该不会是蔺玄之看出什么来了吧?
之后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估计就是这么随口一问,莲华便定了定神说道:“他与我最大的过节,不就是把你骗去,成了道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