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叶尊人也是大吃一惊,道:“禁制破了,说明什么?”
“说明那人看到了老祖所记的所有内容!老祖所载卷轴内容,至今为止,尚无任何人看到过全部!”灵起真人的手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相比起震怒,大约是兴奋使然。
宗门之人面面相觑,纷纷相互问道:“我拿这卷轴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空白了,我可什么都没看见,我前面拿卷轴的是谁?”
“我记得我前面是万院长。”
“我前面是天枢剑圣。”
“我可没碰这玩意儿,容家的东西,我嫌弃。”
“我不记得有什么禁制被解开啊。”
“……”
反正,说了一圈,仍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承认。
蔺玄之见状,略作思忖,道:“此事既然关系重大,又无法当场便查清,不妨暂且先将此事交给宗门来查,若是到时候有了结果,再告知真人。”
容家人个个面露迟疑之色。
这种事儿,其实也说不好,若是今天不趁热打铁,谁能说得清万法正宗不会包庇自己人?
倒是灵起真人很是大气,大手一挥,道:“既然华容剑尊开口,那老夫自然是信得过的。老祖的禁制被谁打开,倒还是其次,老夫如今最为关心的是,那卷轴之中所谓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蔺玄之看着灵起真人,也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这是自然,我也很想知道,那卷轴之中究竟都含着什么内容。”
灵起真人点了点头,道:“那便说定了。”
容家一位长老皱着眉头道:“大长老,此事怎可这样就算了?卷轴可是容家镇宅之宝,就这般轻易放过,未免会让人觉得我容家软弱好欺。”
“你想什么呢?”容笙箫禁不住乐了,说:“不出今日,九界所有人都该知道,我容家宗师境大长老险些将万法正宗藏书阁给毁于一旦,谁还敢轻视容家?真当我容家是一只手就能捏死的蚂蚁了么——况且,也并非所有天族如今都有宗师坐镇,他们该担忧自己的地位才对。”
灵起真人扫了这些容家长老一眼,接着便朝着天枢剑圣看了过去。
天枢剑圣一挑眉,道:“你看我做什么?”
灵起真人道:“一夜入道,倒是好苗子,不修习容家道法,算是可惜了。”
天枢剑圣凉薄一笑,抚了抚手中的桃木剑,道:“当真修了容家剑法,才算是可惜,我纵然留着容家的血,却早已不是容家的人。”
灵起真人叹了口气,像是可惜,又像是叹惋。
片刻之后,灵起真人道:“从今往后,容家弟子皆可来万法正宗求学,容族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止。”
“大长老!”
“大长老万万不可!这容朝夕当年可是杀了我容族十三位嫡系,他罪恶滔天,乃是容族的罪人!”碧云仙子满目震惊,当即便提出质疑,脸色难看至极。
然而,灵起真人却是冷下了脸,扫过这几位如今在容家极有话语权的长老,冷哼一声,呵斥道:“老夫虽闭关数年,但你们以为老夫便耳聋眼瞎,什么都不知道了吗?容朝夕缘何一夜入道,不顾血亲杀人,外人不知,难道你们也不清楚吗?包庇滔天罪恶,欺上瞒下,不知悔改,容族若是落入你们手中,再让你们造作,早晚会败落!”
容家众人皆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灵起真人多年闭关,不问世事,这次因着卷轴之事才破关而出,亲自了解容家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却不料一问之下,才知道容迟和容朝夕数年前发生的那件近乎能称之为家族耻辱的大事。
然而大错已经铸成,灵起真人纵然怒极,也无可奈何,只得想办法弥补过错。
天枢剑圣却是勾唇一笑,不咸不淡地说道:“那十三个畜生,我纵然是将他们千刀万剐,也不解心头只恨,但我有一个请求——当年容迟下葬之处,乃是容家祖坟,想来他也不愿再留于容家,我想要为他迁坟。”
灵起真人盯着天枢剑圣,思忖片刻,道:“总归算是容家欠你的,这要求,老夫可以答应,但同样,日后你若是见到容家弟子,也不可妄动杀机。”
“他们不得罪我,我自然不会管他们死活。”天枢剑圣眼眸一亮,捏紧了拳头,道:“我与容家和解,此生也不可能,但形同陌路,我还是做得到的。”
“好。”灵起真人道:“寻个好日子,我亲自助你送容迟迁坟。”
天枢眼眶微微发红,一双隐藏在袖中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和容家这些年始终争来斗去,一个是因着容家恨他杀了那么多嫡脉,险些让容家断层,另一个则是他想要给容迟迁坟,而容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答应。
当年他虽一夜入道,修为却也未到能够和整个容家对抗的地步,他在杀了十三人之后,再想要将容迟的尸体带走,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一拖便拖到了这个时候。
如今,容家终于有人出面许诺,同意他将容迟带走。
一桩心愿,就此了结。
灵起真人在容家的身份可谓是至高无上,既然他同意容家弟子在万法正宗修行学习,容家从今之后的禁令,也算是彻底解除了,这也算是帮了容止水一把,让他不至于因违背族规,而受到更多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