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玄之看到晏天痕,彻底松了口气,抬手在他鼻子尖儿上轻轻一弹,道:“你行事,太冲动了。”
晏天痕知他何意,道:“当时的情况太过急迫,我也没办法的。”
他又一看那撕裂状却再无煞物出现的天穹,轻叹了口气,道:“展师兄还没有出来吗?”
蔺玄之顿了一顿,道:“不曾见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晏天痕看了看周围的人,低声说道:“展师兄……代替龙尧,去镇守这龙冢圣地了。”
蔺玄之一愣,道:“可还能出来?”
晏天痕摇摇头道:“不好说,这大封印之术,是龙尧一族传承所得,我并不十分清楚,只是龙尧万年之前,进去之后,便再未出来。”
只听得“啪嗒”一声,海狂浪手中的剑便掉在了地上,他眸色之中带了几分茫然无措,像是寻不到家的孩子似的,觉得空气都凉了。
他盯着晏天痕,道:“你说什么?”
若说晏天痕觉得最无法面对的人,当属海狂浪无疑了。
若非他带着展枫亭前去埋骨之地寻找龙尧,若非他让展枫亭得知,需得真龙镇守,方得龙冢无虞,若非展枫亭为了让他脱身而不得不留在龙冢,又如何会以一己之力,留在龙冢成为那大封之人呢?
他又该如何告诉海狂浪,你的心上人,你一直都视为道侣的展枫亭,为了镇守煞物,便千年万载地和那龙冢化作一体,再也离不开,永远离开了你呢?
他说不出口,尤其是望着海狂浪这凌乱不堪的表情,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说啊——”他不说,海狂浪却是在抖着双手,问道:“他跟你一起去寻龙骨,为何我却不见他回来?他做了什么?他遭遇了什么?龙冢——你们把龙冢打开,我要回去寻他,我要回去寻他!”
说到最后,便几近嘶吼,海狂浪猛然转身,朝着那原本出现漩涡的天穹猛然打了一道法术,企图将龙冢重新引来打开,然而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天穹依然是那片天穹,龙冢依然荡然无存。
“师兄,师兄——你给我回来!你还欠我解释,你给我回来!”海狂浪几乎目眦尽裂,对着天空狂吼,几欲癫狂。
“海师兄,你别要这样。”晏天痕眼睛都红了几分,他站在海狂浪身后,道:“这是展师兄自己的决定,他要留在龙冢,接任龙神的位置,以自己的魂魄,镇守万万蠢蠢欲动的煞物。”
“他的决定?”海狂浪突然不浓不淡地发出了一声冷笑,他蓦然回头,眸子逼仄瘆人,像是滴血,盯着晏天痕道:“是他自己的决定,还是有人逼他做决定?你带着他,去了什么地方?你早已知道龙冢之中有万万煞物,你早已知道镇压煞物靠的是什么,你又为何,要带着他去寻龙神?你……难道不是你的,一力促成的这些吗?”
晏天痕被海狂浪给吓住了,脸色瞬间刷白,他往后退了半步,道:“不是我,我没有,我也不想他这么做的。”
“可他的的确确,这么做了。”海狂浪抹去了半滴几乎垂下来的眼泪,道:“结果,皆大欢喜,不是么?”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蔺玄之皱着眉头,声音冷肃,道:“敌情刚缓,你竟是便要寻阿痕的麻烦,他比你,更不愿意看到展枫亭以身祭阵,你有这个心思在此处责骂阿痕,倒不如想一想,该如何将展枫亭寻回来。”
海狂浪先是眸中露出凶光,接着便握紧了拳头,重重地朝着旁边的一块巨石砸了过去。
“嘭”地一声巨响,巨石碎裂,粉身碎骨。
“海狂浪!”蔺玄之道。
“如何寻回来?”海狂浪伸手扶着旁边的一棵树,几乎站不稳身子,道:“还能寻回来吗?你们告诉我,还有可能寻回来吗?”
“有的。”晏天痕咬咬牙,眸色坚定地道:“我定是要将他寻回的,待到这边安定下来,我亲自去寻龙冢,去寻展师兄。”
龙帝见状,也是脸色灰败,沉默良久之后,才抹了把脸,说道:“龙冢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要你们细细说来,我们才好商量对策。”
晏天痕吸吸鼻子,道:“你们请过来的那位玉虚君,乃是一位煞修,他进去之后,便开始四处放出那些被封印的煞物,攻击我们。”
“玉虚君?”龙帝眉头微微一皱,道:“那不是玉泉散人举荐之人吗?”
“玉泉散人,也是一位煞修。”蔺玄之淡淡说道:“只是,恐怕真正的玉泉散人,已经遭遇毒手,至少随我们一起进入龙冢圣地的那一位,并非真正的玉泉散人,而且,相比于玉虚君,恐怕玉泉散人的修为,更是深厚。”
玄无赦闻言,面色淡淡,道:“看样子,你们龙尧一族,被煞修渗透地不是一份半点啊。”
龙帝愣了一愣,才长叹了口气,道:“防不胜防。”
又道:“来人,去寻玉泉散人踪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再将世子请过来说话。”
玄无赦看了看眼眶发红头发凌乱地晏天痕,心道这可是受了大罪,便道:“他们方才出来,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有什么话,待到他们歇息之后,再行询问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