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藏地凤浪引到北界,便是冲着凤惊羽去的。
已经时隔经年,凤惊羽的修为早已恢复到大涅盘之前的水准,他又天生有着凤凰火的助力,想来对付一个尚未到全盛时期的藏地凤浪,也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
最好……还能将藏地凤浪,彻底留在北界之北,让他没机会出来为非作歹。
不管是起因如何,当中又有什么说不得的隐秘,但凡藏地凤浪已经对九界动手,拒绝交谈,他就没必要再放纵对方了。
“妈的。”晏天痕暗自啐了口唾沫,骂道:“一碰上那蠢货就没什么好事,竟是逼得我要动用天下归一……”
当真是一团乱麻,最要紧的是,蔺玄之不理会他了。
晏天痕望着絮絮缕缕的天空,兀自叹了口气。
他决定再给藏地凤浪,记上一笔。
………………
北界之北,北凉城中。
大殿之上,剑拔弩张。
凤惊羽一双金色中跳跃着火苗的眸子,恶狠狠地瞪着坐在王位上的真王晏怀臻,周身燃烧着火焰,仿佛下一秒钟就要暴起,夺了那王位之人的性命。
而凤惊羽的周身,则是围了一圈修士,他们各自用法宝对着凤惊羽,只要他一动弹,这些人便会立刻将其拿下。
晏怀臻容貌秀丽而端正,此时他端坐在叠着兽皮的王位上,手中执着夜光酒杯,轻轻啜饮一口,气度非凡,悠然淡定地说道:“西凰何必这般大的火气,若是本王招待不周,西凰说出来便是,本王定是责罚那侍仆,给西凰出气。”
凤惊羽顿时冷笑一声,道:“晏怀臻,你少在本皇面前装什么白莲花,陵赤骨呢?之前我与你说的事情,你该不会是忘在脑后了吧?”
晏怀臻笑了笑,道:“不是说,我替陵将军还魂,需得三五个月的时间,如今才不过是两个月而已,西凰怎地这般就等不及了?”
凤惊羽沉眸道:“本皇如今后悔了,决定要见他一面,谁知道你将他带走,会对他做些什么龌龊之事!”
“西凰这话可就不对了。”晏怀臻道:“陵赤骨乃是我晏怀臻的人,我与他早已有了肌肤之亲,道侣之实,我感激西凰将他聚魂大半,又带回北界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对他做什么龌龊之事?还是西凰口中的龌龊之事,意味着……那种事情呢?不过西凰大可放心,本王对着一个呆子,可是没什么兴趣。”
凤惊羽气得一口火就喷了出来,哇哇叫着便要冲上去揍晏怀臻一通,纵然杀不了他,打他那张一看就让人想殴打的脸一顿,那也是极好的。
宫中的护卫,虽修为不低,但在凤惊羽面前,倒是都成了摆设。
凤惊羽一袖子扇下去,便是朝后倒了一大片。
忽而一瞬,凤惊羽已经行至晏怀臻面前,一只手捏住了他纤细脆弱的脖子。
晏怀臻:“……”
“你让陵赤骨还魂,我替你守北凉城百年。”凤惊羽眯着凤眸,咬着牙说道:“这是你我之前早已做好的约定,你若是敢暗中做什么手脚,我凤惊羽就算是死,也要让你尝尝挫骨扬灰之痛!”
晏怀臻人前总是一副淡定如仙的模样,但任凭谁被掐了脖子,都再也维持不了之前的模样。
他面色虚白,冷汗都出了一层,艰难地挤出个笑容,道:“西凰息怒,陵赤骨的魂识只差一点就能悉数回归了,最多只需得三日而已,到时候,你定是能见到一个完整的他,我向您保证。”
三天,只有三天而已了。
“三日,我只给你三日,若是三日之后,我再见不到陵赤骨,我便一口火,将你这北凉王府给烧成灰烬!”
凤惊羽逼仄地瞪了快要晕过去的晏怀臻片刻,方才重重地将他往后面一推,松开了手。
晏怀臻捂着脖子痛苦地咳嗽着,周围的侍卫连忙上前去嘘寒问暖。
留下一句警告之言,凤惊羽便拂袖离开。
他走在北凉皇宫西风飒踏的道上,心中一片无法言语的悲凉,脸上是连他自己都道不尽的嘲讽。
陵赤骨,你到底是有多盲眼盲心,竟是为了这么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这阴险狡诈表里不一的混账东西,带着整个陵家都在权谋斗争之中翻覆,连你自己,都落得个行尸走肉的结局。
若非是因为行至最后,他才恍然发现陵赤骨最重要的魂识竟是被晏怀臻藏起,他此生此世,都不可能再踏足这北方界哪怕一步!
他曾万里追着陵赤骨,一同来到无山无水的北疆大漠,感受这里的狂风暴雪,吹着这里的粗粝风沙,在这等穷凶极恶的环境之中,生活长达数十年之久,可他最后得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