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侥幸逃出来的百姓,第一时间拖家带口地进了泞州城,像轩辕墨他们来的晚的,如今只能被困在城外,因为里头已经容纳不下了。
轩辕墨下了马车之后就一直在四处查看,放眼望去,只见城外高地处搭建了不少临时住所,时不时有士兵穿梭其中,对一些看起来格外羸弱的百姓嘘寒问暖。
那场景怎么看都不像是官府不作为,反而是面面俱到,甚至亲力亲为。
有吃有住,官府也没有放任不管,为何城外的百姓还如此情绪激动?
吵闹着要进城不说,甚至试图动手殴打朝廷命官。
难道连普通老百姓都能看出来泞州祸患并非天灾而是人祸,因此才积了怨气?
若是这样的话李虚怀未免也太无能了些。
轩辕墨一时间有些想不通。
李逸仿似看到了轩辕墨的不解,他将轩辕墨带到相对安全些的地方停下:“听我爹说,今年的受灾百姓似乎跟往年不同,有人混在其中捣乱。但是流民实在太多,一时半会儿不好清查。”
原来如此。
轩辕墨点点头,姑且信了他的言辞。
倘若真有人想趁乱闹事的话,这种时候再好不过。
只是闹事的人图什么呢?
虽说跟百年前的天启相比,如今的天下确实乱了些,边陲小国年年对天启宣战,但这里是泞州。
泞州虽说不在天启腹地,但四周都是天启的地盘,西南边陲亦有岳阳王镇守多年,纵然是外敌入侵,企图挑起民怨,从内部瓦解天启,那这里也不是一个上好的选择。
倘若他轩辕墨是他国安插在天启的卧底,有功夫在这里挑拨离间,还不如直接暗中杀上一片手无寸铁的百姓,直接栽赃给天启官府呢。
再不济还能下药,传播瘟疫,总是有办法闹得人心惶惶。
到头来,逼得官府暴力镇灾百姓,怨声载道,总比站在城墙底下怂恿嚷嚷来得更痛快些!
想归想,但轩辕墨来泞州的首要任务是保护林宇的,如今却被困在城外,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焦急地问着李逸:“你可有法子让我们一行人先进城?”
总归是要先确认林宇的安全,才有可能谋事。
外面有人捣乱,城内估摸着也不安全。
光天化日之下,轩辕墨也不好利用身份,光明正大地进城,届时恐怕只会让混在其中的奸人得逞,更加肆意挑动民愤。
不得已之下,只能求助对泞州城颇为熟悉的李逸。
进城的法子李逸还真有,他见轩辕墨一路走来浑身脏污,裙摆上到处都是泥巴,神色亦是疲惫不堪,顿时出了主意:“白日里不行,到晚上换身不显眼的衣衫,我带你去人少的北门,那里可以进去。”
轩辕墨下意识地看向林伯,见他郑重其事地跟着点头,似是认为李逸所言恐怕是眼下唯一尽快进城的办法,于是点头答应。
再看向城墙之上,苏闽不知何时也站了上去,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位与之年龄相仿的男子,隔得太远瞧不清楚相貌,但轩辕墨直觉那人就是李虚怀。
果然,李逸很快指着上面颇为豪爽地给轩辕墨介绍:“林姑娘,你看,是我爹来了,你放心,这些人在我爹面前不敢胡闹的!”
日头映在城墙上,使得李虚怀的身形更加模糊,轩辕墨只看见他身着官袍,背手而立,周身威严不言而喻,只一开口,便让骚动的百姓瞬间安静如鸡。
“泞州知州李虚怀在此,诸位有何不满尽管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