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佐天吃味:“都有石荼的份,怎么就没我能穿的?”
水凤漪呛道:“那是冬雪给备的,你去问她。”
冬雪涨红了脸:“怎么就说我身上了,这可都是主人您的吩咐,为找这么一身衣衫可费了我老大劲了。”
水凤漪急忙道:“哎,别想赖我。我只是说了石婵,至于另一个人么……那就不干我的事了。”
她的视线在冬雪与石荼身上转了转,轻轻捂嘴偷笑。
冬雪不自在别脸:“原是我听岔了,早知多问几句,就不用费这个事了。”
石婵吃吃地笑道:“只怕是不想问吧。”
水凤漪配合着叹道:“女儿家大啦,不中留了。”说着便是一笑。
青儿亦是娇憨地笑道:“冬雪姑娘与石大哥真的很般配呢,难得有情人,真叫人羡慕。”
冬雪羞怒,不敢去看石荼的脸,却道:“主人惯爱打趣我,也不知是谁截流了老祖的一套衣服,说是某人穿更合适。”
这下轮到水凤漪脸红,她硬撑着辩解:“我不过是看他穿来穿去就两套衣服,觉得太寒碜了罢。”
“这有些人还只带了一身,怎么就没见主人怜悯?”冬雪不假思索呛回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青儿疑心她是在取笑自己,脸色一白,勉强道:“水姑娘菩萨心肠。”
她进塔就只带了一身换洗衣服,却不慎弄破了,故日夜就穿着一套。
冬雪见她几日都未换,猜到因由就收拾了几套衣裙给她送去。
虽是仆役,亦分三六九等。作为贴身大丫头,冬雪在某些方面也代表了水凤漪的脸面,故衣服布料也是好的,小户人家难得穿。
初收时,她满心感激。
如今手指扯着裙摆,忽然觉得浑身发痒,恨不得将身上这套冬雪所赠衣裙脱了去。
石婵奇怪地瞅着她,不明此话从何而来。
尤佐天眼睛亮的吓人,忍不住笑开,柔情似水。
“笑什么,好什么好笑的,快去换衣服。”她恼羞成怒,从冬雪手里抓了包袱砸过去。
“我这就去,你别气。”软语低言,他抓起包袱转身离去,嘴角一直忍不住上扬。
眸光轻闪,水凤漪维持着张略带骄横的傲然神情,自坐凳子上等。
她担心石婵不知中原女子服装怎么穿,又吩咐冬雪前去帮助。
大厅内,便剩下了青儿与她两人。
四下看看,青儿来至她身边坐下,隐含几分怒火:“水姑娘,可否言明,青儿是哪里得罪你了,让你处处针对?”
眼倾斜,眼角余光打量人,水凤漪有些错愕,不知她何以忽然如此。不过,她素来不喜青儿的小家子气,冷了神色嗤道:“看来青儿姑娘除了心疾还有别的病,还病的不轻。”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青儿陡然作怒,狠瞪她。
“我怎么说了?”水凤漪懒洋洋嗤笑,“针对你?笑话,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你也配!做人,需看清自己的身份地位,莫要自视甚高。”
“水姑娘——”
“滚!”
眼刀扫过,她目光冷冷淡淡,似在俯视蝼蚁。
心中一窒,青儿忽然发现自己有些怕。水凤漪的目光里没有存在任何感情,好像她什么都不是。
这个人是高高在上的,不是在尘埃中打滚的她可以算计的。
她任何的计谋,在这个人眼中都是个拙劣的笑话。
忽然觉得自己的怒火简直可笑,她陡然冷静下来。
“是青儿失礼了,水姑娘见谅。”突然展颜一笑,她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咬着唇畔,不再言语,起身去了另一张空桌子。
大厅静无人言,水凤漪手中端了一杯茶,指尖优雅地扣着茶盖。
这个青儿看着是个识趣的人,却莫名其妙三番两次私底下来怨对自己,真不懂自己是哪惹到她了。
沉思中脚步传来,举目望去,微有失神。
尤佐天身形极为欣长挺拔,他穿着一件黑面金边的符蝠纹窄袖骑马装,腰间系着犀角玉带,只缀着一枚白玉佩。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
眉目如画,灿若星辰。一双薄唇轻抿,脸上却是一片清冷。龙行虎步,恍然瞥见风雪迎面。
一错眼,方知是幻觉。
忽而一笑,化冬冰,暖融人心。
“我倒从没穿过这样深颜色的衣裳,德柔你帮我看看,可否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