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娘一愣，她看着眼前已经成长为翩翩少年郎的男孩，满心苦涩。

一模一样如同一个模具刻印出来的面容，本就没什么好怀疑的。

当初那人也是在知道自己被丈夫背叛后，拖着身怀六甲的身子毅然决然地与他合离了。

她是愧疚的，这是个好女人，是她们太蠢，才会被那个人面兽心的男人欺骗的如此地步。

两个孩子，一死一活，这究竟是她的，还是那人的？

即便是她的，她也不能也没资格去相认。

唯一的一个孩子，只能是那个人的孩子……只是，她想知道，活的究竟是谁？她可怜的孩儿，究竟是生是死？

欲言又止，想起那一张温柔的脸，胡秀娘长长一叹：“不认识，我怎么可能会认识你的母亲。只不过她的机遇与我太相似，忍不住代入了。”

眼眶中泪花闪烁，胡秀娘甚是伤心：“我的那个冤家，他看着人模人样，这心却黑的狠。那年我身怀六甲，千里迢迢来寻夫，本是要告知他喜讯，却见他竟抱着另一个女人温情款款。而那人也是怀了他的子嗣。我一气之下大闹一场，然后就与他决裂了。”

尤佐天叹气：“这天下负心男儿何其多，为的一时贪欢，毁了姑娘家一辈子的幸福。”

胡秀娘伤心抹泪：“可不就是这样么，更可恨的是，我明明怀的是他的子嗣，他却为了掩盖自己恶行，竟然矢口否认。还把脏水泼到我头上，将我指做水性杨花的女子。我的儿，就是他为了掩盖罪行给害死的。”

尤佐天安慰她：“往事已矣，莫再为之苦恼。我相信你儿子在天有灵，亦不希望见你难受。”

胡秀娘眼闪泪花，神色不明地盯着他看了半响，才擦去泪水，强做笑颜：“瞧我这，明明是给你出主意的，怎么就自己哭上了。”

尤佐天顺势接过话头：“胡大娘可要好好教教我，该怎么让他们和睦相处，佐天先在此谢过。”

拐角处，水凤漪背靠墙体满面冰霜。

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猜想令人很不舒服。她静静地凝望蓝天，白皙的脸上满是忧色。

眼睛扫过屋檐，她看见一袭紫衫，思索片刻，她朝着那处走去。

夏日蝉鸣声声刺耳，烈焰熊熊好似能把人晒化。

“老祖，明明性别面容身形都不一样，而且从来都没有见过面，你究竟是怎么分辨我们的？”

仰着头，水凤漪一脸认真。

天空很蓝，万里无云，纯净的像宝石。

男子低沉的声音从上方飘出，风吹过耳，飘忽地仿佛随时会飘散。

“是气味。在我们眼中，你们所有人其实都长一个样，很难分辨。但是你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是不一样的，不同的血液有着不同的气味。尽管已经过去千余年，我依旧清晰地记住了那个人身上的气味。你的身上也有他的气味，每一个他的后代身上都散发着和他相似的气味。只不过近千年的时间，你们一代又一代地与不同的人结合，身上属于那人的气息已经很淡了。”

“是么，难怪你要给我们信物，这是为了不错认我们吧。”

“即使没有信物也不可能错认，早在很久以前我就开始让你的族人持续地饮下我的血液。这么一来，即便他的气味再淡也没有关系。我是不可能会错认自己的气息的。”

“咦，还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水凤漪甚为诧异。

“不可能会提起，因为每次我都是偷偷地加，要不是你问起，我才不会主动告诉其他人我在干这样的蠢事。”那人一脸不屑。

“是么，”水凤漪轻轻地笑了，觉得这样的老祖很可爱。“我会保密的。”

“哼，随便你。”

“那个，尤佐天和胡秀娘又都是什么样的气味呢？”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真是爱瞎操心。”

“闻的到的，相似的气味。那两个人身上散发着非常相像的气味。这两个人应该是存在什么血缘关系吧，即便如此那也和你没有关系。那个愚蠢的女人，和她的同伙一样，都是身处地狱的家伙，与他们太过接近的话会很麻烦的。丫头，小心点，他们的生活不是你该介入的。”

“是么，既然这样那就只能阻止了。”水凤漪冷漠地笑道，“我可不喜欢地狱，我的人，要是踏进地狱的话，我会很头痛的。”

睨一眼，爽朗的笑声响彻云霄：“不愧是我的后代，果然有魄力。需要帮忙的话，尽管说，这小镇中大小妖们你只管使唤。”

水凤漪笑容甜甜：“多谢老祖，那就麻烦老祖派些人来监视他们，如果看见他们独处，务必要通知我一声，并且绝对不能让那个女人说出不该说的话。”

“没问题，不过这只能缓兵，可需要杀了她？”

“不了，那毕竟是他的生母，不管他日后有没有机会知道，我都不会让自己去沾这个血。老祖，这里的麻烦人太多，等他们伤养好一些我就离开。”

“随便你，反正这塔里也剩不下多少人，你留下来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