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其实是董仲初第一次看见皇帝,上次老李本来要带他进宫面圣的,结果皇帝直接将这流程给免了。
只见御书案后一老朽男子正批改着公文,时不时还咳嗽上两下,其面容枯槁,看着就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
可当他抬头时,那夺目的眼神也令董仲初不由自主将头低下。
“咳咳,都来了。刑部的奏折朕已经看了,将证物都呈上来。”
证物?什么意思?
就在董仲初目瞪口呆时,那名小吏一瘸一拐地将一件黑甲军的红色内衬递给了一旁的大太监,然后就面露得色地看着董仲初。
这是什么意思?
随后董仲初就面色大变,因为他看到那件内衬上的破洞了,与自己在现场拾得的红色破布大小形状无二。
杜卫涛的那件内衬。
刑部怎么会有这件内衬,又如何联想到是案件重要线索呢?
正在这时,皇帝看了看内衬又问道:“现场发现的那片破布呢?”
除老李外,所有人看向董仲初。
董仲初一个激灵,终于对现在的情况有了些许了解。
想来是刑部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自己的推理,为了抢功提前将证物之一弄到手里,随后快马加鞭赶制了一篇奏折汇报了案情。
当下也来不及细想,董仲初掏出红色布片递给走来的大太监。
皇帝接过碎布片后仔细与杜卫涛那件军服对比应证,须臾后才抬起了头:“这次刑部与绣衣卫做的不错,往日查个几月都未能竟全功,此次不过几日功夫便已水落石出,你们做的很好。此案都系杜卫涛一人所为,即便他如今畏罪自裁,也需要由他的家人付出代价,嗯,就夷三族吧。”
旁边的大太监立即研磨,随后摊开一张崭新的圣旨,等待皇帝传旨就诏写圣旨。
见要盖棺定论了,董仲初脸色微变,不对啊,这案子根本还没有完呢。
“禀陛下!此案尚有许多疑点未处理,怕是真凶仍然逍遥法外。”
早有准备的林德辅立即反驳:“此案陛下金口玉言已经办结,更何况真凶若不是杜卫涛还能是谁?莫非你还能另找一个出来不成?”
这番话显然是蓄谋已久,立即把董仲初怼得哑口无言。
他现在确实没查到真相是谁,但既然知道对方的目的是黑甲军中层军官,那就离破案时间不远了。
可这林德辅说话太阴损,现在唱反调就已经不是和林德辅唱反调了,而是直接在质疑陛下。
难道就这么算了?
对方为了抢功,丝毫不顾国家安慰,想尽一切办法坐实杜卫涛的凶手名义,可谁又能保证凶手之后不会继续杀人呢。
董仲初越想越气,再顾不得御前失仪大声质问,“敢问林大人,你们口口声声说查实案情了,我提出几个疑点你能答得上来吗?”
谁知林德辅根本不跳董仲初挖的坑,撕咬着一点不放:“这案子连陛下都已经定了调子,那些疑点还重要吗?或者说你难道在说陛下搞错了?”
显然,林德辅准备一路扛着陛下的牌子把自己杠过去。
真是个混蛋,为了抢功劳什么都不顾及。
想到此处,董仲初也是火冒三丈,指着林德辅的鼻子说:“林大人,你刑部办案难道都是这般做派吗?这和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你可真是个王八蛋,大黎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你却还只计较个人得失,真踏马的王八蛋,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