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明,雾霭渐消。
晨曦之光轻轻笼罩着天坛山,令这座千古奇峰尽显醉人之姿。
天坛山高峰入云,清流见底,重岩叠嶂,隐天蔽日,气壮势雄,曾吸引了众多的帝王将相及文人墨客来此寻幽探胜、陶冶情操。
诗中有云:愿随夫子天坛上,闲与仙人扫落花。
一百多年前,青松子曾于此苦练神功八十载,观日月星辰之变,悟其中之武学奥秘,以日,月,水,火,金,木,土之道终创出震惊武林的“七曜派”。
七曜派的武功拳势舒展,稳健扎实,劲力精巧,气势雄浑,虚实相间,首尾呼应,刚柔并济,四两破千斤,尽显中华武术之广博精深,超群绝伦,令中原武林大放异彩,再添新奇。
只是,如今七曜派已在二十多年前葬于火海之后,昔日的神威不再,百年的辉煌亦都付之一炬,在武林中悄然而失,不禁令人一阵感慨万千,扼腕叹息。
洛轻尘与古秋攀上山顶之时,已是正午时分,天坛山笼罩在骄阳之下,雄伟秀丽,恍若擎天地柱,新建的宫殿阁楼,玲珑别致,殿角飞檐,巍然屹立。
可惜二十多年前的大火将七曜派葬于山巅,绝迹武林,如今徒留残垣断壁,荒芜一片,当年烧毁痕迹虽经雨雪冲刷,却仍满布沧桑破落之感。
洛轻尘来到七曜派的旧地,此处已是林密幽深,高木参天,蜘网满布,荆棘杂草丛生,少有人往。看到脚下便是千丈高山,崖下一片漆黑,想起当年母亲为爱宁从高崖而跳,以示其忠贞之心,真是令人敬佩,教人感动。
忽闻林中有两人啼哭,声声哀嚎不已,伤心已极,口中还道:“洛大侠,洛大侠,别怪我们,别怪我们,饶了我们,我们有罪……”
洛轻尘与古秋闻言一惊,忙奔入树林之内,却见疯张癫李正跪在地上抱头痛哭,其前有一坟冢,上面写着“洛天成之剑冢”,二人涕泪皆下,痛苦至极。一见洛轻尘与古秋,脸色一变,忙起身便走,洛轻尘道:“疯张癫李?”
疯张癫李闻言一怔,便欲逃走,洛轻尘飞身拦住他们二人去路,道:“明空大师,莫前辈,请留步!”
其实洛轻尘早已查过当年围攻七曜派的武林人士,江湖中各大门派皆有出动,除了少林明空大师,点苍派莫炳言,江南聚英会林南风之外,俱已意外死亡。前几日在山洞内偶遇疯张癫李,洛轻尘心中便有所怀疑,再见二人身手不凡,一招一式均已道清各自所属派系,所以,洛轻尘便确定疯张癫李定是明空大师及莫炳言所扮,再加上有竹林老人亲口断定,洛轻尘则更加肯定。
两人闻言,面色惨白,神情慌张,二人吞吞吐吐,忙道:“你胡说什么。”
洛轻尘道:“两位真的预备一辈子都这样装疯卖傻地活下去吗?”
疯张癫李一时语塞,两人对望一眼,各自挥掌而出,便袭向洛轻尘,洛轻尘回身避开,躲过两掌,道:“我知道你们心中有愧,可当年之事你们亦是为人所骗,不怪你们。”
两人一怔,看着洛轻尘,洛轻尘轻轻道:“明空大师,莫前辈,不要再自责了。”
两人闻言双目又红,泪水再出,似是曾犯之错如今得到原谅,心中愧疚也减少几分,滴滴热泪,尽是悔恨之意,着破烂袈裟的明空大师痛苦喃喃道:“大师……大师……”忽然,他双手合十,嘴中不停道:“心非心,物非物,心高于物,心是心,物是物,心物合一,心物是一,人在尘中,不是尘,尘在心中,化灰尘……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吾法念无念念,行无行行,言无言言,修无修修,会者近尔,迷者远乎,言语道断,非物所拘,差之毫厘,失之须臾……”
古秋道:“二十多年前的事都已成过往云烟,你们若再这般纠缠于心,亦是毫无意义。”
刀痕满布,悔恨万分的莫炳言道:“可是,洛大侠还是被我们害死,被我们害死……”说着,又是泪水长流,情难自禁。
明空泪如雨下,痛声道:“我们罪孽深重,此生都难赎清。”
洛轻尘道:“两位前辈当年是否也是收到书信一封,才来到天坛山?”
明空点头道:“不错,信中道七曜派洛天成残害掌门人陆正,武林中正义人士都应齐聚天坛山,围剿洛天成,以替天行道。”他道:“当时洛施主在江湖中亦是赫赫有名,出此大事,令我等好不震惊,我们轻信谣言,赶至此处,才发现洛施主已经中毒,临死之际,仍对残害岳丈之事,拒不承认。”
莫炳言接道:“我们心中持疑,后才发现,陆掌门死于七步吸魂掌之下,而以其身上伤痕所断,他中掌之时,洛大侠尚未至天坛山……”他摇摇头,满腔愤怒,满心悔意,道:“可惜,我们悔之晚矣……”
明空道:“我与莫施主得知此事后,便再去寻洛施主,可是他人已不见。当时又遇到青衣帮两位带玉使者被人在天坛山那砍断双足,我与莫施主便将他们二人带至山下,运功为其止血治伤。”他道:“第二日,我与莫施主又回到天坛山,再寻洛施主时,七曜派已是一片火海,我们在这片树林里发现洛施主,他身中七步吸魂掌,手足俱废,胸骨尽断,已经身亡……”
莫炳言道:“把洛大侠也带回山洞,悔恨万千,纵是死上千万次,亦是难赎罪孽……”
古秋道:“两位前辈可知当年是何人散播谣言,陷害洛大侠?”
明空与莫炳言都摇了摇头,明空道:“皆是匿名来信,不知是何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