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是一种虫,更是一种药,它虽并不能直接操控人的行为,却可以在暗中改变人的喜怒哀乐,这也是为什么本该在恐慌的情况下林河还能振振有词的缘故。
没有蛊控制不了的人,因为只要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没有人控制不了的蛊,因为蛊最好的存活方式就是以精血滋养。
“你想知道我的秘密吗?如果你想知道,我全部都告诉你。”
那声音听得人骨头好像都酥了,林河的愤怒一时之间都好像烟消云散。
潘曦用手指轻轻地点在了林河的唇心,情蛊的嗜血的速度瞬间加快。
被群山环绕的村寨当中,绿树青葱、皑皑白雾在早晨升起,初升的太阳透过万千浮云洒下稀疏的阳光照在高矮不一的梯田上,这是大山的面庞、这是代代相传血浓于水的传承,这更是我的故土,我的灵魂在那,我的心也在那。
孩童们总是可以无忧无虑地嬉戏,阿姐们在这洗菜浣衣,大山的乳汁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祖辈。
当耕牛沉默地看着阳光普照大地、当汗水再次浇灌这片沃野,当鲜花开遍群山。
可惜八岁那年,再也没有人能够靠近我的身边。
我和哥哥最后爬上山去采蘑菇的记忆,鲜血一直流了很长很长。
黑色的虫子跑得到处都是,而哥哥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用手压着血流出来的地方,但是哥哥的咳嗽竟然变得更猛烈了。
后来,哥哥不在了,他走的那天,村民们搭起了很高的篝火,而我则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小木笼子里。
他们都说是我吃了哥哥,还是触怒了山神,但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肚子很饿,还有家里以后可能再不会有人可以将我高高背起了。
那些虫子在我最孤单的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只有它们对我是不离不弃的,它们就像我愿意听哥哥的话一样开始听我的我话。
村民们想要伤害我的时候,它们一个个都奋不顾身地为了保护我,火光最后变成了血光,而我又成为了孤身一人。
直到穿着白衣服的一群人的出现,我才开始重新有了新的家人,新的妈妈。
山风荡漾、清流潺潺、游鱼跃漪、蛙声彼伏,这是诗里的田园更是画中的意境,梦中的乐园,不存在的乌托邦。
一股莫名的情感开始涌上林河的心头,泪该留下来的,但被情蛊一同吃了。
这长达半年之中发生的事情,在外面只不过是呆了十分钟的时间。
再次睁开眼睛,林河已经静坐在服装店的沙发上,这里的灯光给人温暖与和谐。
潘曦换了一身新的衣服,粉色的连衣裙以及可爱的兔子耳朵,她本来就很美,醉人的淡淡的脸颊的红晕,一旦笑起来便露出白白的牙齿和两个小小的酒窝。
“小哥哥,我等下问你两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好不好?如果你不告诉我实话,我回去又要被禁足,又要吃那些我不喜欢的蛊了。”
心底的怜悯和疼惜让林河无法拒绝眼前的这位楚楚可怜的女孩,他乖乖地点了点头。
“你有喜欢的人吗?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两个问题好像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情蛊运转的速度忽然猛地加快,它地寄生竟然随着功率的增加而逐渐丧失控制,越来越涨的腹部可能随时都要爆炸。
白琉璃的身影在脑中显现,她的一颦一笑,她与自己的点点滴滴,她就如同天上的月亮一样傲不可攀,可望而不可及。
“我有,你……你挺好的。”
似乎是听到了不满意的答案,潘曦嘟起了嘴,略有失望的低下了头。
“那她也喜欢你吗?”
“我不知道,应该吧,我也不确定,她好像距离我很近,又很遥远。”
“那你能不能忘了她跟我在一起?”
瞳孔的变大是自己无法主动控制的,一般也没有人会选择用瞳孔来表达自己的情感,所以这是一种偏被动的器官。
也许只有一片大脑空白之后,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在挣扎和默许之中等待时间的度过。
唇齿相抵的温柔像是南方水乡的润泽的旖旎风光,带着芳草与青春的气息让人迷恋而又无法抵挡。
“你在干什么?!”
林河把潘曦推开,好像气喘吁吁的觉得窒息。
谁知她竟然是哭了,好像不被争取同意的那个人反而是她才对。
“你不喜欢吗?呜哼~呜。”潘曦的抽噎如同乱麻的小雨让林河的内心小鹿乱撞。
他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尤其是这种漂亮姑娘的眼泪,那似乎是天理不容的。
林河只是一个正常男人,情蛊的力量在这个年纪是难以抵挡的,他不免想要动摇,准确的来说,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喜欢,那,那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你猜~”
“猜对了有奖励吗?”
“哼,你来。”
走出服装店,两人的身影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前,此时刚好是约定的半小时。
林河的眼睛已经再离不开她。
等四目相接的再一刹那。
林河被潘曦一脚从三楼踹下。
………………
大叔接住了林河,阿毛扶着他站稳。
“孩子你还好吗?听叔叔的,无论刚才那姑娘跟你说了什么都别往心里去。”
见到他一言不发、神情呆滞的模样,大叔渐渐心领神会。
“这孩子大抵是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