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面前皇帝夫婿轻松的笑语,感受着寒意的消去,张嫣也微笑着令人传膳。
张嫣虽不确知刚才是怎么回事,但也大致能猜到一些。
听得王战的前言后语,知道皇帝心中已经明了,又听得皇帝称自己为“家人”,张嫣直感心中温暖,寒意尽去,笑容浮上眼角眉梢。“臣妾不辛苦,倒是陛下未免太辛苦了。”
“辛苦是免不了的,朕想成为真正的大将军,带领大军平灭东奴北虏,只能如此。倒是皇后,近来读书都有什么心得,一会说来给朕听听。”
晚膳上的很快。
有皇帝相陪,而且这个“皇帝”王战明显多了些温度、少了些威仪,张嫣明显能感觉得到,与以前相比,王战像家人多过了像皇帝,所以二人这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尤其是王战并没有此世“食不言”的习惯,与张嫣边吃边聊,虽然让张嫣有些惊讶,却还是迅速的习惯。
虽是自己不怎么习惯在吃饭时说话,但听皇帝说些军中训练的事情,张嫣却也愈发的感到轻松温暖。这种感觉不是来自于皇帝说的东西,而是来自于内心的感受。
“我们姐妹论语和道德经都在读,后汉书的篇幅大了一些,也在读。听闻陛下想读这些,姐妹们担心陛下说起时对答不上,都在这几部书上下功夫呢。”吃完了饭,张嫣对王战说道,“不过姐妹们都说,我大曌幅员辽阔,黎民亿兆,难道就找不出能练兵能打胜仗的大臣,居然要陛下去练兵?”
“能不能练出强兵,能不能打胜仗,并非是一人之事,非是哪一个能臣干吏所能为,实乃一国治政之事。此事说来复杂,待朕练兵初成之后,你们若是爱听,朕再与你们细说。说不定,朕还有些事情需要你们帮忙呢。”王战微笑。
“我们能帮什么忙?莫不是陛下军饷不足,要我们姐妹的体己钱帮衬?”张嫣笑道,“臣妾出身小门小户,可没有多少嫁妆。”
“哈哈哈哈,那倒是不会。再怎么说朕也是一家之主,理当往回赚钱让家人过得更宽裕,怎么能从你们这往外拿钱。”
王战说话的时候也在想,史书上的崇祯帝朱由检养兵无钱,好不容易才从一众几乎是一毛不拔的皇亲、勋贵、文武大臣手中募捐来杯水车薪般的一点银子,其中还包括他老丈人周奎从他的周皇后手里拿来的银子,不知心里是何滋味。临到最后留下了“朕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这句话,虽大有偏颇,毕竟孙传庭、洪承畴很大程度上是败在了崇祯自身性格的急躁上,之前罢收商税矿税的也是他,但亦可见其心中之郁结愤懑。自己是绝对不会让这种惨痛的笑话发生的。
“那臣妾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帮陛下的?”张嫣说道。
“此时还不急,皇后容朕卖个关子,到时候再告诉你们。”王战对未来的想法,现在还不想说太多。
隔墙有耳,言多必失,真的能实行的时候,再说不迟。
“那臣妾就静候陛下的圣旨了。”张嫣笑着说道,“只是几位妹妹都不知为何陛下单单要读后汉书,还等着皇上解惑呢。”
“听皇后的意思,几位爱妃不知,皇后却是有所得。不如皇后先说说?”听张嫣说“几位妹妹”,神态轻松,王战意态也闲适下来。
“臣妾也不知所想对与不对。臣妾斗胆猜测圣心,无论对与不对,皆需请陛下恕罪。”张嫣神态郑重。
皇上可以轻松,张嫣却不能。
张嫣知道,自己要说出口的猜测是任何皇帝都不可能喜欢听的。虽说这些年皇帝对自己和家人都很亲厚,便是父亲受到魏忠贤党羽那般攻讦都没怎么样,可这要说出口的答案,绝对是古往今来任何一个皇帝都不喜欢的。
“皇后不要这样紧张,皇后一定要记得,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只管说,没什么对与不对。上至君王、下至走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朕不能强求别人跟朕想的一样。而且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不一样的想法才能对朕有所启发,就像磨刀石之于宝刀。”王战并未郑重其事,还是面带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