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内操军,王战转身带着几位阁老走下校阅台,走到新军和内操军之间的空地,吩咐亲随驾驭一辆重载货运马车过来。
四轮马车由远及近向众人驶来,看着四轮马车宽大的车体,新奇的四轮结构,尤其是前轮灵活的转向,众阁老都是啧啧称奇。
待马车停下,几位阁老纷纷上前,绕着圈查看,不时还伸手敲一敲,李国普和孙承宗更是弯下腰仔细地去看车厢下面的前轮转向架构,完全不像是一群丞相级的朝堂大佬。
孙承宗和李国普直起身后看向皇帝,脸上都有些疑惑,因为他们看到的车轴居然不是圆的,确切的说,除了插入轮毂的轴头是圆的,两轮之间的部分都不是圆的,而是足有一尺高的房梁一样的大木枋。
大木枋的底边与轴头的底边是一条通长的直线,顶边在距离车轮一尺的位置开始向下倾斜,斜坡的底端就是车轮内侧露出的轴头顶边,整个车轴从正面看去就是一根一尺高、六尺长的梯形大梁,大梁的底边左右各伸出一尺长的轴头插入车轮。
前轴梯形大梁的正中间有一根竖向的粗大圆轴穿入上方车体,一望而知是转向之用,而后轴居然没有与车体直接相连,而是连接在左右两叠被铁箍捆扎成一束的钢板上。每一叠钢板都是由长到短,弯度宛如竹弓,这成束的钢板被粗大结实的支架连在上方粗大的车体横梁上,每束钢板的两端又通过支架与车轴相连,若说车轴和车体像买卖双方,这成叠的钢板就是中间人。
黄立极等见到孙、李二人的神情,不由得也放下体统,不顾形象的弯腰向车下看去,直起身来之后也是满面不解。
王战看着几位阁老笑道:“爱卿可是有所疑惑?不要急,咱们再看看重载之下此车如何。”
侍卫召来三班新军,三十六人迅速的登上马车,齐齐地站在车厢里面。
在一匹马的拉动下,马车初始略慢一些,很快挽马就轻快的小跑起来,速度差不多一个时辰五六十里,很快就绕场一周,停在了皇帝和阁老们的面前,马匹看上去很轻松。
诸阁老再次惊叹不已。
“圣上,此车究竟有何妙处,车体本就厚重,车上再装入如此多的人,马匹竟能如此轻快?那车轴又是为何造成如此形状?”黄立极终是忍不住好奇,开口向皇帝询问。
“诸位爱卿,其实此事说来也简单,以前的马车,拉车的马匹就相当于四轮马车的前轮,车上的人、货重量有一部分是压在马背上的。而四轮马车,不论装了多少人、多少东西,重量全压在四个轮子上,马匹根本不受压,四条腿的力量可以全部用来拉车,自然拉动的重物就多些。”
“工匠们已经试过了,若是运粮,双马可以装运八千斤粮,马匹只是起步时稍有费力,小跑起来之后便十分轻松,连跑半个时辰,跑出三十里,马匹只需休息两刻钟就可继续前行。当然,这是在朕这平坦的军营里,若是在不好的路上,只能运四五千斤,否则不但马受不了,车轴也容易坏。”
王战为阁老们仔细介绍大车的性能,而这性能确实相当不错:
彼世刚建国的时候,国家工业很不发达,相当大的货运量都要马车承担,那时的两轮马车通常最大载重四千斤左右。
无论是阁老们还是内操军,听得皇帝说四轮马车能运八千斤粮,半个时辰能跑三十里,都是啧啧称奇,只有新军仍然无声肃立。
“至于车轴,爱卿请看。”王战命人拿来一本《华夏先贤志》,在几位阁老面前将书卷了起来,又展开摊平,然后拎着书的两个角,将书立着递给了黄立极。
黄立极伸手接过,茫然不解,不知皇帝何意。
王战微微一笑:“黄公能否将这书立着卷起来?”
“啊?”不止黄立极,所有人都愕然不解。黄立极双手下意识的动了动,书没有变化,再多用些力,变换双手的位置,书也只是向两侧产生些许偏折,却绝对无法立着卷起。
“圣上,这如何能够。”黄立极面色微红,苦笑不已。
“诸位爱卿,四轮马车载重量大增,车轴容易断裂,尤其是前轴,一半的货物重量压在前轴的中间,前轴最易弯曲甚至断裂,而朕设计的这车轴,便如同这立起来的书。”王战微笑着看向几人。
“哦!......”众人恍然大悟,直叹圣上奇思妙想。
“陛下,那这两叠钢板又是何用?”黄立极又问道。
“这是车辆减震钢板弹簧,朕名之为减震弓,其灵机来自于南方山民最普通的竹弓。这钢板减震弓在车辆行驶中不停的上下颤动,就会将原来硬碰硬的震动变为柔和的震动,车上的乘客会舒服许多。”
“原来如此,陛下天才。不过,这前轴若是也能如此就更好了。”黄立极有此一叹是因为在车下看不到前轴的减震系统。
“哈哈哈哈,爱卿请看,这是什么?”
王战大笑着掀开御手坐着的方箱形座椅的箱子顶盖,顶盖下面露出了一副固定在用于转向的竖向圆轴顶端的钢板减震弓,减震弓的两端同样与车厢厢体相连。
“圣上此车极尽巧思,虽鲁班在世恐亦不过如此。”张瑞图趋前施礼,口中大为赞叹,众人亦纷纷赞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