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顶上,天上的至高银盘缓缓消失,就像是太初神魔之眼疲倦地缓缓闭眼,云雾散去,虚空中星海耀眼,十里金光如同苍穹的极光一般,飘渺而自然地消失了。
“雪山一战,分出胜负了。”
雪山脚下,原始森林中最高的树,其树冠如同撑天大伞,在其中外围叶疏的一根树枝桠杈上,建有一个平顶木屋,屋中走出了一个白袍男子,顶额阔满,地阁方圆,齿白如银砌,他如此念道。
这位剑眉星目的男子凭栏远眺,目运金光,注意力集中在雪山顶上,气息如洪水一般泛滥起来。他身后,一声娇柔的轻吟传来,旋即走出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
这女人长目过眉,足饰珠玑,腰金佩玉,发髻如螺,头上还有一顶薄如蝉翼的绛纱高冠,红色丝绦从狐媚般的长长眼角旁经过,系在光润颌下,一双玉足下则是一对高齿木屐,赤绳如蛇缠绕足弓上。
看其样子,也不过二八年华,上身窄袖红衣,蝴蝶结领。衣袍云纹从她领口几经转折,绕至后方股翘,束然向下,猛地宛若喇叭口似的肆意张开,这更加凸现少女的曲线,真是体态纤秾合度,韵味挠人。
围腰紧缚的长裙在她款款步态晃动下,隐隐显出大长腿,裙裾如满山红枫。
“那个家伙不简单,来历定是不凡。”红衣少女莲步移至白袍男子身旁,音色娟魅,似春燕杜鹃。
白袍男子侧目,淡然道:“无妨,太初殷无只是我们的同道之一,这圣女盘踞于此多少年了,经营了这么久,也算是为我们守护圣王尽力了,也该让位退贤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接受她的势力,占了她的地盘。”
红衣少女拧着眉头,显然不同意。
白袍男子立即笑着安慰她道:“我知道,这很危险,我们还不能出现明面上,如今圣人势力依然残存,我有自知之明,我的意思,其实是煽动他们,让他们去争强斗狠,死得越多越好。”
“但,彩鸾恐怕按捺不住了,你是在担心她吧,你是想让她入驻,真是喜新厌旧,在我眼皮子底下,好早晚能见面,耍子叙旧。”
红衣少女说罢,便抬手,轻松地捏住了白袍男子的耳朵,白袍男子一脸吃痛却是不敢打红衣少女的素手,他只得弯腰配合,继续赔笑道:“孩儿该打,孩儿该打。”
“罢了,就让彩鸾来,一起对付那个家伙,得靠能信的人,如不是这个家伙出现,你的小心思我不敢苟同,既然出现变数,我便随你心愿哩。”
红衣少女巧笑嫣然,顾盼生姿,白袍男子则是汗流浃背,笑不起来了。
“只是,弥轮圣女会答应吗?”白袍男子在红衣少女松手之际,赶紧问道。
“不必管她。”红衣少女背手,看向雪山,“再说,他们建设三元渡口,大阵已经完成了,但如今依然却没有派人飞信我等,恐怕是……凶多吉少,估计被雪山顶上的那个男人给解决掉了。”
“死了也好,回归幽冥界,本来,圣王的力量就不该给这些人类。”
白袍男子点头,恭请道:“灵鹦大人,孩儿这就偷偷去联系彩鸾。”
“去,但得光明正大的去,如果你的彩鸾也不行,那得让更多人来,越热闹越好,只要,这个雪山顶上的男人值得,那利用这个变数,掀起剧变,我们也就不亏。”
灵鹦侧目,眸子里的碎金犹如熔岩般明亮,白袍男子脸仿佛被烙铁汤到一般,只见他大汗淋漓,深深一拜,便弄风腾空,离开木屋,穿过撑天茂叶,消失在原始森林的尽头。
“佾壬,楚棘。”
“属下在。”
灵鹦一声呼唤,便有两人从上方落了下来,齐齐半跪在灵鹦身后,皆一身黑色劲衣,双眼蒙着黑麻,只露嘴鼻,浑身气息内敛至极,仿佛两团无声阴影。
“跟着他,见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回来都给我说清楚。”
“属下遵命。”
两团阴影悄然离去,如同清风拂去。
灵鹦伸手,纤纤玉指,迎空如花,夜风飒飒,吹起她鬓角的几根白发。
“或许,我可以收下新的人牲,来换换口味。”灵鹦嘟囔着,脸色涨得通红,只是她自己没有察觉,只觉得风有点湿热,汗燥难禁。
雪山顶上,路仁裴睁开了双眼,他努了努嘴,看向天空,星海如烛,在他金色瞳孔里,明光不定,宛若风中残烛。
“呵呵,我又不会吃了你们,我和你们是一起的呀,都是想逃出这个牢笼,干嘛内斗呢?我很聪明,不像你们,懒惰,愚蠢,且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