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落,如同白色的玫瑰花瓣洒落,落在地上,不见踪影,就像是在奔赴一场悄无声息的葬礼。
灵鹦看着晴朗的天空,一轮大日在虚空中无比耀眼,温暖,和煦,照得人心安,懒洋洋的,仿佛可以忘却一切烦恼,一切桎梏,一切狭隘和局促。
光明之中,必然存在着阴影和黑暗,可在这片净土似的光明中,一切膨胀的私欲都如阳光下的雪狮子,迅速融化,灿烂消弭。
就像黑暗深处,总会亮起光明。
灵鹦如今便是如此感受,她被突然亮起的光明给迅速填满了,就像久旱逢甘露,无法停止,不住地呼吸这份新鲜。
生命啊,本就求知若渴,这份见识,如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份无与伦比的感受,说起来,缘起何时,又从何而起呢?
灵鹦突然睁大了吊梢眼,就像一头恍然大悟,乃至开悟大彻的狐媚妖精,眸子里什么媚俗,什么妖娆,什么贪欲,什么狂气凶戾都被那大日的朗朗倒影给吞噬得一干二净了,只剩下中正,平和,浩然正气。
她想起来了,缘从何而起,从何而灭的,那大道如锋,唯有当年的圣王,可与之争锋。
“久远的回忆……那一剑,是你使出的?”
灵鹦看向来人,她看得很清楚,万里埃尘,一剑澄清,整个心园,乃至包括她的心,都为之倾覆。只是,她不敢相信,是眼前来人使出的。
因为这位来人,是她太过熟悉,太过了解的太初殷无,一个本该被她利用到死,剥削至死的小人物罢了。
殷无居高临下,点了点头,默认了,然后她伸手,擦过灵鹦眼角。这份碰触,让灵鹦流下了一滴眼泪。
那是一颗包含恐惧,不甘,乃至无能狂怒的泪珠,但随着流下,划出朦胧的泪痕,旋即而来的是一种释然……被一剑取其首级,一道剑光,恐怖如斯,道高如顶峰,败得本就该毫无怨言,无话可说。
“无论如何,小女子能死在你的剑下,受教了。”
灵鹦言毕,缓缓闭上了眼。
殷无看着手里的头颅,对于灵鹦的言语,毫不在乎,她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是将灵鹦的脑袋放上血剑,任由剑身上的无数肉芽侵害,吞噬这个战利品。
“桀桀桀,路仁裴,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我没有选错人,我的眼光是可以的,我的努力是值得肯定的!”
殷无转头,看向巴比伦,巴比伦依然被灵鹦的无头尸体死死扼住脖颈,不能动弹,但巴比伦身上的黑暗气息,已经在肆意流出,侵入灵鹦的无头尸体,一场无形风暴已在酝酿。
失去了头颅,灵鹦的身体空有力量,徒有大道,毫无防御可言,而殷无任由巴比伦吞噬。
“是我创造了你!路仁裴,你也属于我!”
巴比伦大笑,这次是流着眼泪地狂笑,好像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带着某种崩坏的疯狂,无法言喻的极癫。
“桀桀桀,就让我看看,是你的剑厉害,还是我的拳头厉害?”
风暴不再无形,深坑崩溃,尘埃掀起,隐去了巴比伦的身影,天上的大日也被乌云遮蔽,有电闪雷鸣之声响起,轰隆巨响中,一股强大至极的力量降临,弥漫开来的黑云仿佛可以压碎心园,欺天上大日。
殷无看向血剑,灵鹦的脑袋已经被完全吃干抹净,她也没有将巴比伦的疯言疯语放在心上,她的眼里,古井无波。
一个拳头,从风暴中冲了出来,爆炸一般的闪电恰好降临,将那个硕大无比的拳头照得惨白,也将殷无衬托得雪白,这一瞬,天地苍白,唯有血剑上的血光相反,宛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