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仁裴给了钱,道了谢,便端起馄饨和茴香豆,来到墙角坐下。
老头这摊位地点是有讲究的,因为这一带是大院人家,高门大户的,人家那高耸的围墙,都有极为夯实,突出在外沿的黝黑墙根,裸露的面积足足可以容纳一个大汉放下整个屁股。
这不路仁裴就看到小巷子里已经坐了好几个食客,或坐或卧。
笑声并排传来,路仁裴吃得受用,竖耳听着也是会心一笑,是有两个食客在神聊海吹,上至国家大事,下至路边野狗斗殴。
就比如南宫王朝和东鞑海倭最近又打仗了,这次轩辕皇御驾亲征,闹海三日,就以通圣武道斩了那群海倭的海神。
而逗旁人笑的则是市井八卦,都是些“农民伯伯插秧播种”,“隔壁大妈再续前缘”的荤话。
路仁裴吃得很快,便不再逗留,有老头亲自帮他收拾,便挥了挥衣袖,又留下三个大钱,旋即仰天哼唧,继续朝自己家的方向走。
“今天早啊,李叔。”
家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那是运货的马车,路仁裴远远地就向马车旁的黑衣大叔抱拳道好。
那李叔豹头环眼,七尺男儿,一袭黑色劲装,露出的皮肤有些发黑,明显被太阳微微晒伤,又因为长期泡药水,皮肤有些发紧,还因为长久被湖泽湿气影响,从而带着一身淡淡类似鱼腥味的怪味。
“小曾先生又散步回来了,今时不同往日,最近郡城来不少修士,小曾先生还是要小心啊。”
路仁裴微微一笑,他踮起脚拍了拍那匹肩高有七尺的高头大马,回道:“谢李叔提醒,我的药材已经搬进去了吗?”
“搬进去了。”
回话的不是李叔,而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只见李叔身后走出一个马尾少女,面带黑纱,亦然黑色劲装,只是十分贴身紧致,让身材曲线尽收眼底。
“鹿茸、枸杞子、人参、冬虫夏草、菟丝子、沙菀子、淫羊藿、黄精、何首乌、桑葚、补骨脂、骨碎补、仙茅、金樱子、覆盆子、杜仲、大血藤、马鞭草、银杏叶,一个不少,每个都足斤足重。”马尾少女朗声不怯。
“李承恩,怎么没大没小。”
李叔说是这么说,却也没有进一步行动,就任由插嘴的马尾少女来到路仁裴面前,抱拳半跪下来。
“小曾先生,承恩失礼了。”
“李姑娘请起。”
李承恩这靠得进,又是突然一跪,路仁裴也只能真扶,不然真让人家为这点小事下跪认错,可能在人家江湖人士眼里很常见,但他终究是个现代人,见不得。
韩嗣雪那般强大,爷都没有跪啊!你怎么能跪在这种脆弱的等级制度下。
路仁裴想着韩嗣雪,搀起李承恩的胳膊,少女抬头,体香入鼻,让路仁裴心中不由起了涟漪,这姑娘家的一头黑发当真是漂亮了,也不知是李叔养的好,还是她逐渐有些长开了。
“咳咳,小曾先生,既然接受了小女的认错,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李叔的声音让路仁裴回神过来。看向那高大的身影,路仁裴连忙和李承恩分开,回道:“李叔,车马劳顿,不进来坐坐吗?”
“不了,已经订好酒栈了,倒是小曾先生还是赶紧回吧,我出来的时候看见有人,似乎是你的顾客来访。”
见李叔如此,路仁裴便不再强留,意思意思的礼貌后,便先回到自己家中去了。
李叔飞身上马,看了一眼自家小女儿还不上车,如此德行,这李叔怎么还会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臭丫头,别惦记人家了……我好歹接触他最久,这一年你爹可比你更关注,曾小子可不简单,我们家跟他混一起啊,不配。”
听到这话,那小姑娘的眸子便如落月,起了水雾,她看向自家的爹,脸上黑纱遮住了她的嘴鼻,却遮不住散发的春意,似镜中花那般,真实又朦胧。
“爹!我,我又没说过,惦记着人家……”
“不许哭,如果你真想要,那就变强,以此为目的,记住,武道一途,便是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