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森林，极其广袤，据说有十万大山，莽荒凶险，最南边是人类从未涉及之地，就算最经验丰富的猎人，也是有去无回。

这里除了毒沼和瘴气，还有一群非人的生物，它们被不服王化的土人尊为神明。

而夏人嗤之以鼻，南宫王朝的大势玄门更是称这些土著的信仰是邪恶的，不被天地的浩然正气所容。

不过有极少数的玄门修士认为，那些有强大威能的生灵是上古人族的叛徒，被天道流放的异端神祇。

路仁裴算是这种少数人，他对土人的信仰很感兴趣，毕竟南宫王朝的玄门也不过是一群连世界地图都没有开启的，自视夏人正统，自诩清高的衣冠禽兽。

土人的异神有多神异，他还没有见识过呢。

“看，金字塔就在那里，上古大能的墓地！”

路仁裴站在山崖上，遥指地平线的凸出黑点。

一袭黑色劲装，胸前点缀轻量皮革甲的白师玉落在白衣翩翩的路仁裴身边，抓住少年的手臂，惊讶地叹道：“你是怎么找到的？这堪称探险的最大发现。”

“怎么，不相信我了，明明我给你用来防避瘴气入体的毒灵丹，你说吃就吃了，现在反而突然想起，问起我来，我就不告诉你。”

路仁裴想甩开白师玉的手，但白师玉抓得很紧，反带着他臂膀摇了起来的。

“不吗不吗！告诉你娘子我吧。”白师玉娇嗔道。

路仁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得解释道：“土人部落的图腾，通过巴蛇郡守收集到来的战利品，仔细考古纹路，从普遍现象里找到异向之处，就成一种坐标，也就是隐藏地图。”

白师玉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眼里放光道：“懂了，我的曾哥哥就是那个文武双全的拓拔恒庆，我想那个拓拔恒庆能发现很多仙人墓地，就是靠这份同样的才能。”

“拓拔恒庆比我厉害，所以这个墓地，又是他发现的，反正有东云仙宗保他。”路仁裴依然无悲无喜，即便白师玉都开始靠胸，藕臂簇拥，贴起肉来。

对于这种情侣级别的蹭蹭，路仁裴依然没有任何表情，没有表示出一丁点那么可以看出来的亲密无间的程度与感觉来。

白师玉低垂眼帘，皎洁月光洒落在她晶莹剔透的肌肤上，越发衬托白发少女的幽怨，她靠在路仁裴肩膀上，轻声询问道：“这一切结束后，你真的就会属于我了吗？而不再是那个深居上界，俯瞰众生，太上忘情的不死仙了吗？”

“想听心里话吗？”路仁裴也是问道。

白师玉啐了一口：“呸，不听，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除非你发天道誓言。”

路仁裴低头看着身下英姿飒爽却小鸟依人的美人，心中并非明镜止水。

他留下来，不是自愿，而是被迫，总得找个退路。

有一种不能细思的恐惧，如影随行，如蛆跗骨。

对佛法越是研究，他就越明白那些佛修，古佛的可怕。

一直以来，他都能活着，但如今，他感觉自己似乎要达到某种结果了，就像此次使命的归途。

届时，这些老怪物的手段，绝对会让他猝不及防，捉襟见肘，乃至血流成河。

紫阳道，生态圈的政府，以及精神海深渊里的那些佛门大能就不说了，就单说他身上的东西，他的过去，那些难以置信的经历，让他有了思退之心，明白自保才是正道，不能逆天而行。

“天道……”路仁裴思绪飘飞，这个世界，竟然相信那种东西，如果真有那种东西能让你们长生不老，那绝对是韩嗣雪那个老怪物，她就是天道，制定规则，决定谁高贵，谁低贱，谁能够长生不死，谁必死无疑。

路仁裴的微抬右手，最终没有放在白师玉的腰肢上，他不能像段北斗，叶子诚那样去享受这般美妙的游戏体验。

因为他明白，这不是什么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