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枫有些意外。
“不这样你还想么样?是不是要请你俩进去喝杯茶?不就是告个状么?有么稀奇的——衙门里忙得很,你们回去等着吧!”
那个衙役有些不耐烦了,拿了状子过去,再也没有搭理他们。
向枫站在原地纳闷半天,这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难道这是古代诉讼的简易程序?那也太简易了,简易得有些敷衍了事。至于那衙役说衙门很忙,看着里面冷冷清清的样子,哪有半点忙的迹象?
高疙瘩如释重负地念了几句“阿弥陀佛”,见向枫还呆着不动,便拉着他离开了。
过了三天后,衙门里一直还不见动静,向枫有些急了。身上所带盘缠已经不多,高疙瘩又一个劲地催他回去,他只好独自一人去衙门打听消息。
在衙门口,衙役拦住了向枫。问明情况后,一个衙役要向枫等着,他自己转身进去了,没过多久,随同那衙役出来了一个师爷模样的人。
那师爷装模作样的清了几声嗓子,说自己姓赵,是衙门里的刑名师爷,问了向枫的身份和事由后,便说三湖镇住户高宝禄的状子已呈州官程大人看过,也安排人员去了三湖镇调查核实,但调查的结果和高宝禄在状子里所说的不一致,说是高宝禄纵女高玲盗取殷安礼家的钱物连夜外逃,殷安礼叫人去高宝禄家讨要,被高宝禄打伤,故而殷家的人砸了高疙瘩的铁匠铺,以此抵消失窃之物,不再追讨。
那赵师爷说完后便要向枫赶紧离开,不要再纠缠,不然就追究他个诬告之罪。
向枫觉得自己听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笑话,什么叫颠倒黑白,什么叫倒打一耙,今天他算是领教了。
本来他对官司没抱什么希望,但朝廷既然有律例,他走律法程序是首选,也是应该的,但现在看来,朝廷的律例在这里根本是形同虚设,任何事实都可以被他们歪曲,而且歪曲得“合情合理”,让人有口难言。
向枫冷笑一声说:“赵师爷,我不清楚你们是如何核实的?是找殷安礼本人还是去问了镇上的民众?殷安礼强迫纳女孩做妾,那女孩不从,就被他强行关进屋里,女孩侥幸逃出虎口,这么久了是死是活都不晓得。还有,殷安礼指使手下打伤女孩的父亲,砸了人家赖以生存的铁匠铺,这是一清二楚的事实,镇上的人都知道,你怎么不去问问他们……”
“你打住!”那赵师爷打断了向枫的话,“你懂个么事?你晓得这是个么地方?衙门断案岂是你等乡野之辈能评判的?告诉你,我们找了很多人,都说是那女子偷了人家的钱物跑了,证词清清楚楚。你莫要在此胡搅蛮缠,此案就此了结,赶紧离开!”
向枫并没有理会,大声说道:“赵师爷,我虽是乡野之人,但也晓得衙门是为民做主的地方,前朝有包青天,当朝有海青天,对殷安礼这等强抢民女胡作非为之徒如何处罚,我们大明律上写得清清楚楚,你们不能罔顾事实颠倒黑白,漠视百姓的生死而不顾,随意践踏法律之尊严!”
向枫一激动,把现代用语都说出来了,但那赵师爷好像听懂了,还听得一愣,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年轻人,不仅口齿伶俐比他还能说,气势还咄咄逼人。
赵师爷顿时恼怒无比,狠声说道:“你……你咆哮公堂,猖狂之极……我……我念你是乡野粗民不懂得规矩——把他给我叉出去!”
两个衙役闻声过来,举起水火棍,要轰向枫离开。
向枫叹了口气,知道在这里闹纯属徒劳无益,便摇着头离开了,心里已暗下决心:将来有机会,一定要那个殷安礼付出代价,用自己的方式为高叔和玲子讨回公道。
那赵师爷在身后盯着向枫看了许久,嘴角露出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