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她被马克那畜生糟蹋了,后来菊子跳了河,还是你让我去接她过来的……那天在她村子里,我就听人说了。”
“那你娶了她后,会不会因此而欺负她?”
“我要娶她就不会欺负她!向哥,你晓得我铁山的为人,菊子就像我妹子一般,我心疼还来不及呢,再说又不是她的错。”
“好!有你这番话就好!”
向枫点着头,拍了拍铁山的肩膀:“不过这事也要听菊子的想法,我帮你们张罗一下!”
几天后,汪凡陪着兵部郎中高淳一行人到了黄州守备衙门。
向枫对高淳来黄州很是意外,不过他对此人的印象很好,当年校试考核,高淳是总管,按官场规则,他也算得上是向枫的老师了,之前两人还有过书信交往。
高淳把来意说了,向枫正要解释,高淳摆了摆手,说事情的前后经过他都知晓了,关于刘洪雇凶杀人和黄州知府刘文本纵子行凶之事,他还以兵部名义照会过湖广藩司衙门,藩司衙门表示要严惩,过些天应该就有消息了。
向枫连忙表示感谢。
歇息片刻后,向枫将他接手黄州守备后的一些举措扼要地向高淳作了禀报。
高淳对黄州守备衙门主动协助地方治安,重拳治理赌博街霸之举深表赞许,说要将黄州的做法向兵部堂官禀报。
当晚,向枫为高淳一行接风洗尘。
高淳提出要去兵营里看看,第二日,向枫便陪着他巡检了黄冈和蕲水两个把总营。
在蕲水营里,柳兴生组织军士在校场上操练,打了一套向枫原来教的军体拳,整齐划一,虎虎生威。
高淳看了连连叫好,说想不到小小的蕲水营竟有如此军威,一看便知平日操练抓得紧,军纪严明。
柳兴生说这都是向守备在任时定下来的规矩和操练科目,蕲水营一直坚持做好。
高淳听了连连点头。
晚饭是在蕲水吃的,向枫特意请了应存初过来作陪,从当年校试说起,又聊起京城一些人事,一桌人气氛倒也热烈。
饭罢,向枫陪着高淳在驿馆里喝茶。
高淳感慨道:“向老弟,当年校试,我就觉得你是个人才,如今看来,高某还是有些眼光的……前些日,我巡察了郧西和武昌几个兵营,大多疲沓稀拉,精神不振,令人怄火,同今日之所见没法比——所幸有黄州兵营这等气势,真个让我不虚此行。看得出,老弟你还是个带兵之才!”
向枫道:“高大人谬赞了!那次校试考核,因和马林比武,差点被取消了资格,若不是高大人尽力举荐,我哪有今日?向枫对此一直心怀感激的!”
“哎——”高淳摆了摆手,“老弟,现个边上无外人,不必如此客气,你我以兄弟相称便好……”
向枫迟疑道:“这不妥吧?再如何我也得称呼你一声老师!”
也许是因为喝得有点多,高淳涨红着脸道:“你这人看着开明,没想到还有点迂腐——我可不做哪门子老师,那样彼此无话可聊了,还是平辈相交让人快意!”
向枫见高淳也是性情中人,也就不再坚持了:“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是嘛!”
高淳呵呵一笑,随即又道:“老弟,说起那次校试,我也是尽责而已。你两项考核优异,尤其是那篇策论,当时的兵部堂官方大人和后来的梁大人都赞许有加,这次来湖广之前,张堂官看了你的策论,也夸你是人才。你要感谢,还真得感谢那几位大人,特别是梁大人,是他破格提拔了你。”
向枫听得一愣,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那篇策论竟然让几任兵部尚书都上了眼。
“听说梁大人已辞官,他如今在何处?”向枫问道。
他知道这梁梦龙也是一代名将,督师蓟辽时大败过蒙古土蛮,朝廷都颁旨封赏了的。
“在他老家真定养老呢!”高淳叹了口气,“老弟,以后有什么难事,就跟我说一声,也可以直接上书堂官张大人。你如今在兵部衙门都有点名气了,这很难得,须保持这股劲头才是!”
向枫听得一喜,连忙又感谢了一番。
两人闲聊一会后,向枫向高淳提起营兵的装备问题,说湖广营兵的装备很差,尤其是火器的配备,老旧不说数量还不够,万一有战事,仅靠弓马难有胜算,问是不是真的可以直接去外省的兵营里购买。
高淳告诉向枫,按规定各营是不允许自行购买武器的,但如今朝廷兵器局新造的火器都优先供应东北、西北和沿海,旧火器有的被收回再分配给内地兵营,有的也被那些总兵副将们私卖了,朝廷对此虽心知肚明却也没法过问太多。
高淳最后笑了笑,说向枫够买武器是为了补充兵营不足,而不是蓄私兵,既然是为公,即便日后被人发现也无大碍,他要向枫自己决定,就当他不晓得此事。
向枫点了点头,又问高淳在军中有没有熟人,到时候可以找他帮忙购置。
高淳说他和浙江总兵胡守仁是句容同乡,交情尚可。当年抗倭,浙江是前沿,应该有不少火器,他可以帮向枫修书一封给他们两人作个介绍。
向枫知道这胡守仁曾是戚继光手下大将,当下连忙感谢。
向枫陪高淳在黄州呆了一日,一起游览了赤壁,高淳便打算告辞,准备明日去湖南地界巡察。
向枫送给高淳和他的随行每人两斤茶叶,说是麻城名茶“龟山去雾”,此茶长在雾气恒绕的高山石缝处,难得采摘,毫细香郁,耐冲泡,曾是贡品,一茶难求。
高淳呵呵一笑,多谢就几句后就收下了。
两日后,湖广布政司衙门来人,将刘洪直接从家中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