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童二人当即跪下答应了。
“唉……”
雷霸天发出一声长叹。
“本以为这次……可为天下百姓做点事,没……没想到,落得如此结果……可笑,可悲啊……我雷霸天,愧对谷中兄弟……”
当夜,雷霸天发起了高烧,向枫等人一直守在身边。
白仲煎了退烧的药汤,雷霸天服了药后,虽然烧退了,但人已经处于弥留状态,已不能再言语了。
第二天天刚亮,雷霸天咽下最后一口气。
白仲过来把脉后,对众人道:“霸爷走了......”
屋子里外顿时哭声一片。
......
这几天里,向枫一直忙于雷霸天的丧事,去看望了伤员,又亲自登门安抚有亲人战死的家属,直到头七后才告一段落。
隐龙谷的西侧有一处坟山,隐龙谷死去的人都埋在那里,这次又增加了许多新坟,雷霸天和童七等人都埋在这里。
顾南古和童九二人来到聚亲堂找向枫议事。
接任谷主后,向枫便不再住霍彩儿家了,只身住到聚亲堂,顾南古已安排人在给向枫新建住所。
对于丁央的叛变,霍彩儿找向枫哭诉,说她之前完全半点不知情,不然早就揭发丁央了,求向枫和谷里人放过她和孩子。
向枫一直住在丁央家里,平日里也没看出丁央有何不妥,故而霍彩儿说她不知情向枫是相信的,再说他也了解霍彩儿,知道她不会跟着丁央走一个道,便好言宽慰了几句,要她放宽心,丁央的事不会牵连到她。
见到顾童二人后,向枫便说了他当下的一些想法:
一是之前因为举事一事,许多农事都耽误了,要尽快组织生产。
二是谷外之前被魏广撤掉了的暗哨要尽快恢复,加强信息情报收集,一旦有罗教或官兵来袭,一定要及时预警。
三是寨门的防御值守不能松懈,每日要有小头领坐镇当值,一有情况随时报告。
四是要将生产人员和参战人员分离,生产的人非必要不参战,专心劳作;参战的人非必要不生产,专心操练,这样才能做到各尽其能。
向枫的这几条举措让顾童二人很惊讶,说向枫想得周全。他们之前也跟霸爷提起过,要耕战分编,但霸爷没有同意,说那样会生你我之分,不利于谷人团结,今日向枫提出,正合他们心意。
一些事务商议完毕后,顾南古问道:“向兄弟,等霸爷和死难兄弟满七后,我等想操办个仪式,正式宣告你为隐龙谷总头领。如何?”
童九接过话道:“是啊,这个是规矩。议事会还得给你上个尊号,我们也不能再称呼你为向兄弟了,那样就不敬了!”
“九哥,我们不是兄弟是啥?”
向枫听得眉头一皱,沉声道:“只要大伙一心为了隐龙谷,我们就永远都是兄弟——不必搞那仪式了,我也不要啥尊号,这往后,还是以兄弟相称,听着都顺耳。”
顾南古道:“向......兄弟,这也是为了你的威信。”
向枫道:“顾哥,威信不是一个仪式就能得到的,得实实在在的为谷里做事,做出了贡献来,那自然就有威信了。若不能实现霸爷的遗愿,叫个再响亮的尊号又有何用?你们说是不?”
顾童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见向枫坚持这般,也就没再说这个事了。
过了一会,顾南古又问道:“向兄弟,魏广和丁央等众的家人,我已经叫人将他们看管起来了,如何处置?”
这事让向枫感到有些棘手。
魏广的妻子在雷霸天去世当天就在家中自杀了,魏庆如死人般无异,最主要的是魏良,那天要不是他机智,雷夫人估计要遭丁央毒手。
向枫想了想后说道:“魏良那天救了程婶,他是立了功的,这事得区别对待,我们不能滥杀无辜。至于霍彩儿,我在她家住一年了,晓得她为人,断不会和丁央有啥瓜葛的……”
“顾哥,九哥,你们分头去找他们谈谈,让他们放宽心,日后在谷里好好生活。还有其他跟随魏广的人,查清楚了就行,不必限制他们家人的行动。如何?”
顾童二人点头同意,说隐龙谷崇尚亲情道义,的确不能搞连坐,各人的罪个人自己承担。
向枫又道:“两位兄弟,承蒙霸爷信任和各位抬爱,为了隐龙谷,我自当殚精竭虑责无旁贷!当下之要务,就是要振奋大伙的精气神,尽快从举事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恢复正常生活。我想了一些新举措,到时候跟两位商量后再定,倘若有不妥之处,还望两位老哥和弟兄们能坦诚相告,对大伙的善言,我是乐于听取和改进的。”
见向枫说得诚恳,顾童二人也不禁动容了。
顾南古道:“向兄弟,霸爷生前多次跟我聊过你,他一直是看好你的,也不会看错。谷中事务你尽管放手安排,我等全力支持!”
童九也道:“向兄弟,我们之前是兄弟,往后更是一家人了。不用说客气话,只要是为了隐龙谷好,我等随时听候遣用。”
向枫拱手作谢。
两天后,向枫和顾南古、童九一起在谷中查看春耕情况,却见魏良提着一把刀独自朝这边走来。
童九当即走上前去,问道:“魏良,你不在家呆着,还拿着刀,你想干嘛?”
魏良在原地站定,说道:“我想跟向叔说几句话......”
童九正要阻止,向枫朝他摆了摆手,对魏良道:“良子,有啥事?你说!”
魏良看着向枫,忽然跪倒在地,哽咽道:“向叔,我爹做了对不起隐龙谷的事,他罪孽深重......多谢向叔不杀我兄弟俩!但父债子还天经地义,魏良本想跟我娘一样,一死以谢谷人,奈何还有兄长要照顾......”
看着魏良已是哭出声了,向枫道:“良子,你为谷里立了功,大伙都晓得。你是你,你爹是你爹,我们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不要这样,你起来吧!”
魏良趴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说道:“多谢向叔和众位叔叔,魏良虽不死,但亦应替父受过......”
话音未落,只见魏良猛地举刀,朝自己搁在地上的左手臂用力砍去。
“快拦住他!”
向枫大喊了一声,飞步向前。
最前面的童九还是慢了一步。
只听得一声闷响,魏良的左小臂硬生生地被砍了下来,一时血流如注。
“你这孩子,咋那么傻呢?!”
向枫过来抱着脸色发白的魏良。
魏良喘息着道:“向叔......我......我只是想心安点......”
向枫没再说话,抱着魏良朝白仲那里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