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的油污沾染在浪川的身上,但他全然不在意。
双目散发着野狼般的神色,眼神锐利而坚韧,虽然身躯弯下了腰,但内在没有丝毫变化。
紧接着,他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回答道:
“如你们所见,工厂停工了,我遣散了所有的工人,他们也不会再回来了,所以全部都要由我来干。”
他摆了摆手,回头继续加入到工作之中。
但这些话显然不足以解答二人的困惑,谷央继续问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和詹辙的交手亦是交心,这让我意识到,我一直以来坚持的理念似乎是错误的。”
他仍是那匹孤傲的狼,认为芙白和谷央作为詹辙的随从,不值得他回头好好解释一番,便只是随口说道:
“我从他的刀中体会到一股强大的压力,那股压力并非来自他求胜的决心,而是有人在他背后支持着他,推动着他挥出每一剑。”
“他说过,是别人对他的期许让他变得强大;我便想着,如果我与他做相同的事情,是否就会得到与他等同的力量?”
“所以我就照着他的行动,去做些极富正义感的事情,然后就如你所见了。”
浪川十分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压迫百姓,就像帝国所做的那样。
于是他便站在詹辙的角度思考,思考他会对这些百姓做些什么,然后就送他们离开了。
他也有想过,那些离开的人对他怀恨在心,肯定会想着伺机报复,但他也认了。
毕竟那是他犯下的罪过,他得自己一肩承担。
听完了他的故事和忏悔,芙白语气略带嘲讽说道:
“文明时代有一句古话叫作东施效颦,意思是指盲目地学习别人而沦为他人的笑柄。你就因为一次的失败,否定了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信条?”
浪川摇了摇头,反驳道:
“我读过的那本书上告诉我,若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必须不择手段。如果放弃和改变是通向成功的必经之路,那么我绝不会犹豫。”
他能够审时度势,根据当前的情势改变自己的战略,而不是一味地跟着教条莽进,这份思想在废土时代已经是比98%的领导者的要聪明了。
芙白承认自己小看他了,于是说道:
“你比我想象中要更聪明些,也难怪也会成为一方割据势力的领袖;老实说我很看好你,希望你能成为我们的盟友。”
“詹辙此前说过,要帮助你夺下整个建水市,他绝不是在开玩笑。”
她真诚地向浪川伸出手,但浪川没有立刻接受,只是停下手中的活,回过头来看着她:
“盟友?哈哈,这个玩笑可真离谱,你若是没有眼瞎就看看四周吧,等到黑雪散尽,这个地方就会成为天文台和摩托帮的必争之地。”
“到时候世界上就没有坦克帮了,整个地区都会被战争给摧毁变成满地废墟,坦克帮就会成为第二个原住民,成为建水市历史的一粒小小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