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观众席前，巨大的红色幕布缓缓地向舞台两边展开，洛书两只手各攥着一只话筒出现在了舞台中央，随后他走下了台阶，来到了观众席里。

他拿着话筒大声地说出了今天想要问的问题：“你能说一个关于你身边发生的灵异事件吗？”

他的声音在宽敞的大剧院内回荡，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洛书说完，便将另一只话筒递给了观众席第一排第一个人，让他们依次传递，以便完成今天的对话。

◆npc301：我们村里有一个废弃的院落，里面大部分都是木制结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村里人都说那个荒院闹鬼，从小我们就被教导看见那个院子最好绕路走，一天晚上，一个小孩独自一人路过那里，见到一个飘在空中的女鬼被活活吓死了，第二天人们发现小孩的时候已经没气了。洛书：既然小孩是独自一人，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那个小孩是被女鬼吓死的？npc301：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不是那个小孩？

◆npc302：无。

◆npc303：鬼压床，小时候朋友经常鬼压床，知道自己是醒的，就是睁不开眼睛，她能真实感觉到鬼压在她身上喘不过气，然后她跟她奶奶说了，她奶奶请了神婆，神婆说是她家里有人回来了，要给那个人烧点衣服过去，然后烧了一堆红色的衣服，烧了之后就没有了，但是心里面已经有阴影了。

◆npc304：以前有听过一对夫妻住酒店，丈夫晚上起夜看到一个只剩半个头的白衣女性站在床前，还是趴在床上来着，记不清了，然后妻子看到一个女性类似于上吊那种，然后解决方法是买糯米，煮过以后倒在睡的房间门口，后面那个看到过好几天的鬼就看不见了，大概就是这样了。洛书：你说他们为什么不换酒店住？npc304：可能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吧，而且说不定这个鬼是跟着人而不是跟着酒店呢。

◆npc305：灵异事件嘛，好像没有，晚上在医院记得别乱跑，一般你跑不出去的，若是晚上跑出去了，你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如果不是，你就得小心了，尤其是让你感到有冷风的地方，听说不太干净。

◆npc306：我听别人讲的，就是一个学校的男生宿舍里，晚上柜子莫名地打开了，里面的东西都掉了出来，有些凳子也倒了。

◆npc307：我在墓地摔了两次，还被狗追。

◆npc308：我一个叔叔开车回乡下，在开车过程中有一个红裙女子披头散发地闪过，他觉得不对劲但也没放心上，第二天就出车祸了，腿截肢了。

◆npc309：我们村河里有一个大石头，听老人说那是庙，我有一个朋友和她的哥哥一起爬到那个石头上玩，用小刀割了两块小石头下来，当天晚上，兄妹俩就发烧了。几年前石头是被人请上来的，请上来的那天村里还放了炮。

◆npc310：我小时候去树林玩，感觉有个黑影围着我转，然后我有点害怕就跑回家了，结果刚到家门口就晕了，后来外婆撒了米就醒了，很确定的是当时身体很健康，就是莫名晕倒的，后来外婆跟我讲，那个树林刚埋了个小孩。

◆npc311：这个事是我以前朋友跟我讲的，说他们村里面有很多湖泊，村里经常有小孩不见，有一次，一对姐弟晚上去湖泊旁玩水，后面洗着洗着，结果弟弟被什么东西拉下水了，姐姐就一个劲下去拉弟弟上来，却一直拉不上来，感觉有东西拽着一样，后来姐姐好不容易把弟弟拉上来之后，结果弟弟跑上岸了，姐姐被水鬼拉去溺水身亡了。

◆npc312：我有一次吃一个认识的人的满月酒，他奶奶被太奶奶还是谁附身了吧，就一直坐在桌子上哭，说的也是太奶奶自己的事，后面请了人做了法才走的。

◆npc313：我听不见。洛书：我说你能说一个身边发生的，或者听别人讲的灵异事件吗？npc313：啊，你说什么？洛书：灵异。好的，下一位。

◆npc314：我梦里梦到的场景，在现实生活中出现了，你相信吗？

◆npc315：就是有一个人半夜回家，他遇到了一个人，突然一辆车驶过，然后那个人就消失不见了，这是我朋友讲的亲身经历，旁边都很空旷。有很多人都说他看错了，但是他说那个人还和他说话来着。具体的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他讲的时候那句话还能清楚地说出来，就是他说在那种农村吧，然后半夜的时候，他回家的路上就是感觉一直有人在看着他，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然后有一个人好像是个老太太吧，反正就是问他路，只说了一句话，我记不太清楚了，突然一辆大车驶过，然后那个老太太就消失了，旁边就很空旷，一个人也没有。

◆npc316：我没听过，不过老一辈人见过嘛，我奶眼睛看不见，但是老能干了，扫地也能扫干净，比我扫得都干净，做菜切菜啥的都不在话下，熟悉的路他也很熟悉，但是有一天在一个地方，就是走不出去，绕了很久，直到有另一个婆婆叫她，路又突然走得通了。

还有就是我奶梦到我爷问她在干啥子，我爷都去世很多年了，然后我奶就去问那种神婆嘛，那个神婆就说，我爷是问她还在阳间干啥子，想带她走，然后我奶也说半夜听到一个也是去世的人，另一个婆婆在叫她的名字，她没答应，然后就给她做了那种相当于法事吧。

觉得很玄乎，现在我奶还活得好好的，我身上也有，但是不是那种灵异的，就是我从小身体不好吃了很多药，都不行，也是去那个神婆那，他说我老家修房子挖了人家三个坟墓，所以人家缠上我了，就让我妈去什么地方撒米蹬脚啥的，后面说我的身体会慢慢好，但是就没什么感觉。

那个神婆吧，听我奶说，本来也是很正常一个人，然后有段时间出去了，回来就开始搞这些了，现在也才五十多岁，不知道遇到什么了，反正就是挺突然的，不过我知道她做这行挺赚钱的。

有些细节我可以给你说一下，就是我去了好几次，也是她要求的，每次去都要搞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如果我不能去还可以喊别人代替我去，然后去了都是先烧三根香，她就说我香是散的，我也看不明白，然后就用那种黄色的纸，开始折纸，折好多那种小人，还有那种一条黄纸，让我用白酒写生辰八字和姓名那些，一次几十，68，或者96，还有一百多一次，她说那是菩萨收的钱，我们没有小票她还会给我们，现在她在乡下修了个大别墅。

他说我有病的原因，是因为我爸不信鬼神，但是我爸确实不信。就是她把那个折好的黄纸，缠成很长一条，绕我身上，然后坐在一个火盆前面，直接用打火机点燃那个小人，我还在想烧纸不应该都要用蜡烛火点吗。

第一次就是有点紧张，又有点害怕，不懂流程又很懵。她嘴里就开始念那些我听不懂的，念一段开始喊我转圈，念一段开始喊我拜，念一段又问我名字，问三遍，然后重复一遍我名字，又开始念，然后又问我生日。

每次都要回答，主要是不相信，坐不住，还有点小尴尬，我也是半信半疑的，听说好多人找她，我亲戚应该也有找过她的，不给我说，当时去的时候，我姑姑喊我去了不要乱说话，也不要乱问，但是确实那会，我身体非常差，现在好多了，但是我不觉得是那玩意的功劳。

对了，她还会喊我们准备白酒，中途准备白酒糯米，最后一次说要一块红布，尺寸我不记得了，反正后面他说是要挂在菩萨上面的，还有她烧香那个台子特别高，我每次插上去都要踮脚，有一次还被烫到了，因为香要拜三拜才能插，然后我也不敢开腔，烫到就把手攥着。

我前段时间去庙里，看到功德箱都有二维码了，觉得心头很难过，我朋友说神仙也要与时俱进，我说神仙用二维码我接受不了，哦对还有个，就是每次我插香，那个神婆都说我香是散的，但是最后一次走的时候，我插上去她就说不是散的了，我看不懂，感觉都那样。

她说香散了就代表身上有不好的吧，不散可能霉运就走开了，还有就是她会用一个碗，我忘了里面装的水还是酒，她撒了一点香灰，再用那种煤油灯照着看，转圈圈看，她就说我老家修房子挖了三个人的坟，然后应该就没了。

说起上香，洛书想起来有一次带洛小诡在一个祭坛旁找一样东西，洛小诡看着那些用石头雕刻的小人觉得挺有趣的，他问洛书这些都是什么人，洛书说他也不认识，可能都是神灵，洛小诡问为什么这些上香的人在神灵面前要表现得很恭敬的样子，洛书说可能是想得到神灵的庇佑吧，说完又开始去找东西了，没管洛小诡在做什么。

之后祭坛上来了个女人，她插了三炷香后跪在蒲团上，准备祷告神灵时，发现洛小诡挡在她的面前，于是用手一把将洛小诡推倒在地，并骂了洛小诡一句，叫他滚远一点。洛书听见动静后，看到这一幕还是有点生气，虽然洛小诡平时挺调皮的，这么多年洛书还是把他当成亲弟弟一样对待，不过洛书是不会去找那个女人麻烦的，他觉得洛小诡的人生是需要去独自承受一些事的。

洛书在一旁静静地观察洛小诡会如何处理这件事，他猜洛小诡会去和那个女人争辩，给她讲道理，结果一直到那个女人起身离开，洛小诡也没说什么，只是在一旁沉默地站着。

之后洛书问他有没有什么事，洛小诡平静地说了一些他这个年纪不应该说出来的话。

“哥，你说她这样的虔诚，神灵真的会去保佑这样的人吗？”

“如果真的，那这样的神灵对其他人还公平吗？”

“这样的人，都不能得到普通人的认可，为什么还会去奢望得到神灵的认可？”

这一连三问让洛书有些不知所措，洛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有一种错觉，觉得洛小诡已经长大了，正当洛书感到些许欣慰时，只听洛小诡“哼”了一声，转身就把女人插在香炉里的三炷香给拔了出来，然后用力掰断，随手扔在了祭坛下方的地面上，还不解气地上前跺了几脚没燃完的香。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洛书心想：“还得是他啊。”

虽然洛小诡看着挺幼稚的，但有时候说的话还挺有道理的，他曾经和洛书讨论了一个关于放生的问题，洛小诡说放生一个东西吧，那东西要是吃素，吃了就会和同类争夺有限的资源，那东西要是吃肉吧，就会出现另一个生命的直接消亡，既然生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那放生的行为对其他生命又是否公平？还有就是一些人从商贩手里大量购买人工养殖的动物进行放生，如果大自然的野生动物最终都被人工饲养的动物代替，又会发生什么？

“他们都是一群自私的人。”洛书记得当时他是这样回答洛小诡的。

他必须这么说，至少在洛小诡的面前他必须这样。

◆npc317：我小学的时候，晚上三点多起来上厕所，结果回来就睡不着了，可能躺了一个小时左右，我就突然听到外面的风刮得很猛，那个风还夹带着哭声真的很真实。然后第二天我奶奶就说有个住在我们家周围的人死了，找人给我算命，人家说的是我撞见了阴兵来抓人。

◆npc318：就是爷爷他们辈的，傍晚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然后他就跟着那个白色的影子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山上去，然后快到山顶的时候就有一个拐弯，那个白色的影子就突然不见了，还有就是，有个人的奶奶去庙里拜佛，他不想跟着一起去，他奶奶就让他在家里待着，把门锁着，不让他出去，谁来了也不要开门，果然，就后来听见有人敲门，因为他的房间在里面一间嘛，还隔着一个房间，她听见敲门声也不敢出去看，直到他奶奶回来，他把这件事和他奶奶说了，晚上的时候，他听见有人叫他，隔得不远，声音很大，但是他奶奶没有醒，第二天的时候，他问他奶奶这件事，他奶奶说没听见。

◆npc319：我想想，就很久之前，我一个补习老师和我讲的，她小时候住在农村，经常在外面和小伙伴玩，但是那时候的农村嘛，就买鸡买鸭买羊人口流动还蛮多的，人多也不至于害怕，这就导致她胆子很大，敢和小伙伴哪边都去跑。就有一天晚上他和小伙伴约好了一起去山上练胆，因为她回家吃饭晚，而她一个人从家里出发了，虽然不是很晚，但太阳已经下山了，六七点钟的农村路边只有几个白炽灯，在光线昏暗的小道上，她抬头一看，不远不近的地方好像有人在赶羊过去，旧时候农村嘛，就都是熟人，她喊了句，叔这么晚了干啥去啊，但是那人没理她，自顾自地走，她感觉很奇怪，就往那人的方向走去想看个明白，但那人移动得飞快，没过几分钟从这就到那了，然后她眼看追不上就站在灯下休息，然后一边喘气，这时候微弱的灯光才让她依稀看清，那个男人竟然是在房顶上赶羊，而且脚还若隐若现没在地上，她就怀疑人死了之后是不会从世界上消失的，而是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哈哈哈哈哈故事是我编的。但是我补习老师说过最后一句，结果是真的，但过程是编的，就是她看到有个男人在屋顶赶羊，脚没落在地上。

◆npc320：闹钟响了，然后起来关了，一看时间还早就躺下接着睡，然后做梦梦见自己去上班了，结果就迟到了。

◆npc321：我没发生过，然后因为我怕鬼，所以也不听别人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