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胃癌的患者,她一个人抱着一个盆在吐着,吐的清水一样的液体,吐了小半盆。她旁边的桌上放着一份瘦肉粥,粥面微微不平,一看就是刚吃了几口。桌上零零散散摆着很多东西,有药盒,有纸巾,有医生给的检查单,有水果等等。
木莲忍不住捂住鼻子,屋子里弥散着呕吐后带的那股轻微的酸臭味,让人也忍不住想要吐,脚下很是老实,特意站离的远点。
白羽习以为常走过去,抽了桌上的三张纸,直接给阿姨把嘴旁的留下来的口水擦了擦,然后,直接丢在盆里。
“好点了吗?”
阿姨一脸痛苦,整个人无精打采,“比昨天吐的多了一点。”
白羽站在阿姨身旁,将灯打开,看了一眼呕吐物,点点头,“嗯,吃饭了吗?”
“吃了几口,又吃不下了。”
这时,厕所外有一个年轻一点,长相酷似阿姨的人拿着一个尿盆走了进来,立马回答医生的话。
白羽一本正经,右手放在身后,“嗯,你太瘦了,你要尽量多吃点,实在吃不下,只能给你打营养液了。”
白羽说完,带着木莲接着查房,木莲是尽可能的远离,尽可能站在门口,竖起耳朵听着白羽查房。
这就是为何大家都不想去查房,看屎看尿看呕吐物,屋里一股恶臭,伴有肉体腐烂混杂着排泄物的味道,刺鼻又上头,催人一吐方休。
查到一半时,突然,白羽停下了脚步,“木莲师妹,你来查房吧,我跟着。”
什么?她从来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自己查房,每次陈榆上门诊,都会提前给她留言,都是直接问的。比如,13床问一下咳嗽好点了吗?18床大便怎么样了?还便血吗?25床还心慌吗?都是这样直接问的。
她不会,陈榆这个人有时间也不会教她,只会跑路回家。
“我不会。”
木莲一瞬间慌了神,内心很着急,这道题她不会,很慌,不安。
白羽靠在走廊的扶手上,风轻云淡的样子。
木莲一瞬间心慌不已,整个人很是害怕,就是突然被老师提问,然后自己又答不上来的感觉。她还是选择老实交代,挣钱法子千千万,唯独医学深似海,学不会学不懂。
“我不会。”
白羽脸上一丝不苟,眼神却带了几分柔和,似乎早就料到了木莲会说不会,“没事,我在你身后。”
木莲两只手很是局促不安搓揉着衣角,紧咬嘴唇,一副便秘使劲拉屎的费劲样子,“我不会,我都不知道该问什么。”
白羽将写字垫板上的名单纸抽了出来,伸手递给木莲,“没事的,谁都会经历这么一个过程。”
木莲眼底燃起了一团希望的火苗,既是挑战,也是困难。
木莲接过白羽递过来的名单,内心很是害怕,她只想好好挣钱,早日转行,这突然给她增加工作量,还是自己非常不擅长的事情,很害怕。
白羽声音带着特有的少年感,就好像高中生说话的声带,“其实也不难,你就问,问他吃饭了吗?就跟聊天一样,就问他哪里不舒服呀?今天跟昨天比怎么样呀?有好点吗?”
“我们在这里是为了解决问题,怎么问都可以。”
木莲一脸认真,白羽说一句句话,她点一次头,手上飞快写着白羽说的话术。
白羽朝着病房的方向微微仰起头,示意木莲走在前面,去实践一下。
木莲梗着脖子往前走,时不时不安的回头望着白羽,她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问过病人,就是会有一种班门弄斧的感觉,多说多错,还是很幼稚的错,这种感觉简直就像,爸妈常说的,脱了裤子跟这些小孩玩吧。
白羽眼神示意着木莲,去吧。
木莲时不时回头,不安的眼神望向白羽,为什么要叫她查房?他自己查房不是更快,大家好去吃饭啊。
白羽无视木莲的眼神,示意她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