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余果儿,白月棠才知道大海寺原来就在荥阳,曾是观音道场……
传说观音从南海北上渡人,曾在大海寺弘法,其原名为‘代海寺’。
等到残阳隐没,烤兔也吃得就剩几根骨头,白月棠决定再去张须陀大军扎营的地方看看。
他嘱咐灵匹警醒一些,余果儿聪慧伶俐,可终究是个孩子。
至于布玉檀,算了,自己从没考虑过她能担当什么事……
重新回去那片丘陵,夜色深沉,军营里偶尔能听到步卒们巡逻脚步声和战马的响鼻。
黄白相间的行军大帐灯火通明,这位河南道讨捕黜陟使和想象中一样……
白月棠窝在高草里,他怕惊动附近斥候,离军营还很远。那种令人厌恶的感觉再次袭来,事件里的保命搏杀他并不反感,一路下来,他反而渐渐有些病态的喜欢上那种感觉……
让他厌恶的,是白玉京事件里直接的抹杀口吻。
这意味着此后的事件里,自己也许会经历很多类似的事情,即使他知道张须陀的结局。但这里明显是另一个世界,也许翟让、王薄这些人会有不同的人生,而天官就像闯入的强盗土匪……
等在探头观察,白月棠瞳孔缩紧,他看到离自己这里不远的西南边上,有七八个黑影,猫在高草间,正向军营摸去。
为首的是一个披发健壮青年,腰悬长弓,背着箭壶。即使没有对视,白月棠依然能感受到对方眼神里鹰隼般锐利的光芒。
那披发青年对同伴做了个伏身的手势,自己则蹲下身,解下长弓。
青年拉弓搭箭的神态奇异,白月棠好像在谁的身上看见过那种专注,是谁呢?他正想着,青年的箭矢离弦,没有摩擦的风声,箭矢像是融入风里一样。
一处大青石后传来人倒地的闷响,白月棠惊觉那里应该有一名隋军斥候,不知道这青年是怎么发现的。自己和他离得这么近,要是这家伙给自己来一箭……
这时他想起来,这青年搭弓射箭模样,分明和赵孔雀那个怪胎有几分相似。
青年朝他这边望了望,微不可查点了点头,继续带人往前猫去了。
有点意思,白月棠摸着下巴,趴在山丘坡上看着他们一行人靠近军营。
看样子也是打探情报的斥候,翟让的瓦岗军么?
他远远看到青年又拉开弓,这一次白月棠清晰看到中箭的斥候,那一箭洞穿喉咙,中箭的人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
好刁的箭手!
在青年一行摸到军营外围时,白月棠看到高草里四面八方窜起黑影,往他们包去。
那些被青年射杀的斥候,居然是对方明面上的诱子。
换作别人,那么刁钻的射杀箭术,白月棠还真懒得管他死活。可这青年有种和赵孔雀骨子里神似的东西,让他不由踌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