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巴力低沉的声线在幻境中回荡，“难道你真的能看到这么远了么……”

……

咔嚓！

开阔的熊口死死咬住一只觅食的冰原狐，直至猎物停止抽动，干瘦的冰熊才松开巨口，舔舐着流淌在雪地上的一点血液……

冰原上唯一的皇后港是距离冬城尚有数千公里——它坐落于沃贝利大冰原的西北侧，航海家们的海图上从未标注，因为不等他们接近，抵抗军扮作的沃利贝海盗就会将他们逼开。联合军的卫星也从未注意到它，它既小又被常年不化的皑皑雪被包围……

流放犯和冰原熊是这里为数不多的活物，饥饿的冰原熊在苔原上游荡，而流放犯们则在距码头不远的地堡内苟且——

他们是异端和前线的俘虏，但并不是所有的俘虏都会被送来这里。

皇后港地堡只关押身有异能的改造者，他们或注射过基因药剂，或植入了人造经脉和作战生物芯片——这些人除了繁重的苦力，还要被定时抽取血液，能接受基因药剂的身体，其本身也是一种珍贵资源。

码头上的白漆剥落，露出红褐色的、被铁锈侵蚀的铁栏。由于常年闹‘海盗’，又是冷僻的航线，除了来取样本和补给船只，一般不会有人出现。

两名头戴军绿色皮毛、穿着厚重皮衣的女兵在完成例行的巡逻之后，靠在码头边掏出银质烧酒瓶各自浅浅喝了一口。

皮质军大衣胸前缀着火焰状的银色十字架，她们的头发沾在额头前，睫毛上冻了一层白色霜雪，两腮通红，背上的【巡航者G-6】步枪与码头上的铁栏杆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她们加入抵抗军的初衷，本来是投入白色皇帝伟大的复兴事业，没想到在这荒芜冰原一待就是十几年，从水灵的小姑娘变的身材日益臃肿，却迟迟等不来皇帝的召唤。

海面上全是浮冰，裂缝中的湛蓝海水像是一张铺在浮冰上的巨网——

一个稍矮的女兵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摇了摇，里面只有两三支卷烟，看得出她有些丧气，在分给同伴一支后，又小心翼翼放回皮大衣内侧。

两人在干冷海风中点燃烟卷，默默抽着，多年来机械的巡逻让人没有了交流的欲望，曾经澎湃的意志也逐渐枯涩——

“米雅，你看那边——”矮个子女兵叼着烟，踮起脚朝海平面那边望着。

“全是浮冰嘛……”叫米雅的女兵悻悻收回目光，卷烟很快就燃到了过滤嘴，她快速嘬了几口，把烟头丢进雪地。

“不是，那冰上有东西。”她把塞在衣服里的铁哨揪出来，这是示警用的。

“是掉在海里的冰熊吧——”米雅摘下后背上的步枪，跃跃欲试，“宰了能开开荤吧，熊掌蒸出来味道还不错。”她舔舔嘴唇。

浮冰上越漂越近，那上面似乎趴了个人，正一边往码头划着，一边嚷嚷着什么，声音在海风里传不了太远。

两个女兵也看清了冰上的东西，“要开枪么？”两人面面相觑。

米雅把枪上膛，“也许是落难的海客，先弄上来。”

浮冰终于接近海港，冰上的男人黄皮肤黑头发，身形高挑壮实，他穿着单薄，但在这样极寒的环境下，看上去却并未见他冻得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