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他走得很安详!”
“是吗!”
伊人感叹一声道,对于自己的老师南山先生,伊人是极为敬佩的,不论是他的学识还是他的品性。但倘若要说老师走得很安详,她是不信的,不过既然陈离寞这么说了,那伊人是绝对相信的,就因为这是陈离寞说的。
“无忧师弟,你知道我为什么接你来洛都吗?”
伊人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这一点陈离寞绝不会去考虑,就因为问他的人是伊人。沉默片刻,陈离寞又倒了一杯酒,浅酌一口,尔后一开口就是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世尊要向政君收权了!”
这句话,要是让大玄其他平时稍微关注朝堂政局的人听到,不是惊骇莫名就是要骂陈离寞得了失心疯才会这么想。
世人皆知,政君严道是先陛下的托孤大臣,赖先陛下信任,从景兴十三年开始就一直负责主持大玄朝政。而当今世尊陛下更是遵先陛下遗嘱拜革新大臣严道为大玄政君,政君严道深得世尊陛下看重,可谓是真正做到了统领朝政。要知道大玄政君这个位子,虽然是大玄第一代世尊首创,但是大玄历经五代世尊,真正坐到这个位子的人,不过二人。首任大玄政君是第一代世尊时帮助世尊陛下建立大玄的最大功臣,为了表彰他,第一代世尊陛下才首创政君之位。而第二个就是当代的政君严道,先陛下当年为了让严道更好辅佐新任世尊,立遗嘱命世尊即位后拜严道为政君,统领大玄朝政。
世人只是世人,伊人则是伊人。世人不懂,伊人却是非凡。陈离寞的话刚一说完,伊人就痛快地喝下一杯。
“无忧师弟果然绝顶聪明,足不出户就已经尽知天下事了!无怪乎当年老师常说你‘若早生四十年,政君第二应该是你’这句话!”
伊人的感慨不无道理,当年南山五人,先生独爱陈离寞,完全把陈离寞当做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
伊人的赞叹,陈离寞并不以为然。政君第二,何其尊荣,严道能做到这一步,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哪怕其他人才华不逊于严道,比如当年的南山先生。
“伊人,世尊陛下这么急着收权,就不担心掌控不住龙台殿下吗?”
伊人摇了摇头,世尊担不担心龙台殿下,这一点除了世尊自己,其他人都猜不出来。即使是陈离寞,也不行。
说起龙台殿下,也就是世尊陛下的嫡亲叔父端王令独世。端王令独世是先陛下的幼弟,极得先陛下信任。当年先陛下在世时,朝政上由严道主持,军事上基本由端王令独世主持。而且先陛下遗嘱中除了让世尊拜严道为大玄政君外还要求世尊让端王令独世执掌大玄龙台,充当大玄朝政文武监察,同时统帅龙台所属九营兵二十万兵马,拱卫京畿要地。
不过事情发展总会到与人最初的意志相悖的地步。依照先陛下遗嘱,政君严道跟端王令独世会辅佐新任世尊令秋然处理大玄国政,待世尊成熟后,自然就可以独立治国了。但问题就出在如何看待世尊成熟这一步上。
政君跟端王两个人都觉得世尊还不成熟,但世尊觉得自己成熟了,可以独立治国了,对于这一点,作为臣子的政君听从世尊,逐渐开始放权给世尊,而端王作为世尊的叔父就没这么好说话了,紧紧抓着龙台军权不放手,所以双方有了分歧,分歧升级就成了矛盾。
言归正传,还是回到陈离寞与伊人的对话。
世尊既然开始明目张胆向政君要权,说明他还是有自己的倚仗的,而且世尊的倚仗,其他人都还不知道,陈离寞想要分析,就得要知道更多更具体的朝堂信息。
“伊人,如今朝堂局势如何,你与我说说。”
“如今朝堂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大致分成了三个派系,政君一系,龙台一系,上柱国一系。其中上柱国一系始终保持中立,不参与任何朝争,斗得最凶的就是政君一系跟龙台一系。政君大人是个君子,从未亲自参与朝争,多半是其他大臣假借政君名义与龙台一系官员争夺自身派系利益。而世尊陛下,对于政君一系以及龙台一系的争斗,也都是不闻不问,任由他们乱来。”
陈离寞刚问出来,伊人就能开口说出来,可见这些都是装在伊人脑子里的。
“政君大人每次都是如何主持朝政的?”
既然伊人说政君严道从未亲自参与朝争,那陈离寞对于政君严道是如何主持朝政就有些好奇了。
听了陈离寞的问题,伊人倒是语气古怪的说了一句。
“政君大人每次主持朝政都在睡觉!”
“在睡觉?哈哈哈”
陈离寞笑了,不是笑政君严道,而是笑大玄朝堂上党争的文武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