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岚路七十七号。

如墨的云早已蓄势待发。

随着雨滴垂落，逐渐演变成狂风骤雨。

这天象是云省不多见的。

赫墨倚靠在沙发上，尽量用一种闲聊的语气开始了面试。

他自前世经历毕业之后，就一直非常讨厌将戴着面具的面试过程。

他本想表现出轻松的姿态，没想到这样反而让面前这个女孩越发紧张了。

主要是他的年龄，温婉熙没有想到这个新兴组织“翠玉录”的创始人竟然这么年轻。

她想起从交接员那了解到的信息。

捕捉高危目标“心控”以及仅有一人的组织规模……

这或许就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除去创立组织的钱，他甚至开得起那么高的工资，这就是高级异能者吗？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不过，没有被轰出去就是成功！

温婉熙给自己打了打气，还是觉得有些紧张。

赫墨没有再闲聊，而是直指问题的核心。

“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你的档案我已经看完了，温婉熙小姐，关键的问题在于，你的价值是什么？”

果然！

温婉熙心中一紧，这个问题还是如梦魇般找上了她。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无论是阐述自己作为普通人的才能，还是解释自己的异能的用处，都显得十分苍白。

在最初的几次解释后，她就不再过多掩饰，而是直接说实话。

因为无论什么样的说法，都不如她档案头像旁边那个鲜红的“D”有说服力。

这样的场景已经重复多次了。

那么，这次她该怎么回答呢？

她的嘴唇有些颤抖。

还债的期限是三天后。

算上“翠玉录”，她已经踏遍了芜市所有招新的异能组织的大门。

要不要撒些谎，给自己的能力添上些出彩的地方，或是捏造几段工作经历？

窗外雨声不断，一道白光闪过，雷霆炸响。

温婉熙微低着头，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即，那些致使她遭到多次拒绝的诚实之言。

“我……只会课本上的知识，性格比较内向，异能是‘音读’，评级‘D’，唯一的价值……就是学东西比较快。”

在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反而表现得泰然自若，紧张随着她的话说出口，烟消云散。

有意思，赫墨开始好奇起来了。

他看得出来，这女生讲了实话，她没有吹嘘或是过分彰显自己的能力，而是客观地将自己摆出来。

这很难得，起码在他看来是难得的。

“你应该知道，你这年纪，学习能力强，在异能界算不上天赋。”

“我知道。”

“毕竟对于异能组织来讲，招募具有专业能力的大学生，比所谓学习能力强的高中生要合算许多。”

温婉熙默不作声，神色已经暗下去了。

“既然你都明白，为什么还要坚持这个年纪就找工作呢？”

“因为我需要钱……一大笔钱，用来给我好赌的父亲还债，他欠的钱实在太多……我，没钱上大学。”

“其他人问这个，你也是这么说的吗？”

“是的。”

赫墨点点头，继续问道：

“你应该知道，有个好赌的父亲并不是个加分项。”

“但是我不说明白的话，那就是我的问题了。”

“不错，你很诚实，我欣赏这一点，所以……”

赫墨没把话说完，而是陷入了思考。

这是个好女孩。

他想到刚刚自己制造的附魔物品。

或许可以试试，要是真有用的话……

说不定能招进“翠玉录”。

诚实是美德。

然而对于温婉熙来说，诚实无用。

这话已经听了不少次，通常都意味着面试的结束。

她见赫墨停住话头，她明白。

该走了。

她暗自咬咬牙，对赫墨挤出一个笑脸，站起身来：

“感谢您的理解，赫墨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

等等？我还没说呢，你明白啥了？

赫墨顿时懵了。

他看着转身就想离开的女孩，也站起来，赶紧开口道：

“请稍等，温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请你跟我来。”

温婉熙有些疑惑，原来不是要送客了吗？

那是什么意思？

难道？

她看向赫墨的眼神多了几分警惕，右手悄悄放在了她的手机附近。

但她没有出声，而是亦步亦趋地跟着赫墨。

赫墨的精神力自然感知到了，他也不好说啥，他怕这姑娘脑补出什么更奇怪的东西。

院子里仍然雨滴不停，他们顺着屋檐朝着右边走去。

两人一路来到侧屋的工作间，一路沉默。

到了地方，赫墨清清嗓子，开了口：

“你在这等我一下，一分钟就好。”

温婉熙点点头，见赫墨进了工作间，她松了口气。

她给自己最好的朋友发了一条信息，而后把手机揣进兜里。

抬头看见赫墨已经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出来了。

这是一个，角？

她有些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