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年没急着走。徐志春临走前还叮咛他盯会打印机,马上课代表会来拿答案。
谢昭年无语道:“我说老师,我不都说了没空吗?”
徐志春见他要走,扯住他胳膊道:“巧了。你没空也必须有空,你还能有什么事。成天跟尊大佛一样杵着,叫你去讲题也不讲。要你命了啊?行吧。这是你自己的意愿倒也不逼迫你。
但你守在这一会又不用口舌,人家马上来了。要是到时候答案不对我拿你是问。”
眼见事情没有逆转的余地。少年大摇大摆坐在他办公桌前,冷笑着挽着胳膊。瞥见办公桌上的成绩表,他报复性地折成千纸鹤。
课代表撞见。表情跟吃了一只苍蝇似的。
他好心提醒:“这个……老师明天班会要用……”
谢昭年懒洋洋:“那正好。”
他直接起身,校服擦过桌面,那皱巴巴的千纸鹤差点掉下来。课代表接住。
少年不经意看了眼阳台的方向。
办公室连着阳台。阳台围着墙,被一圈防盗网封死。爬上虎缠在不锈钢做的防盗网上。青苔从砖与砖的间隙中挤出来。
水池边的课桌就显得单调。
林留溪不知什么时候把书搬过来了。
她坐椅子上,并着膝盖,弯着腿,并没有穿鞋袜。身下垫着张英语周报,脚也放在椅子上。任由小太阳赤橘色的光爬上她脚指头。
阳台透光门虽然合上。但窗户没关。
爬山虎叶上的雨珠随风而入。她披着的校服上多了几个灰色圆点。
少女专心写试卷。竟浑然不觉。
课代表见他久久站着,疑惑:“咋了。你在看什么啊?”
他随他目光看去,也看见了林留溪。
正要说什么。谢昭年若有所思道:“外边的雨更大了。”
他补充:“飘雨。有伞也没用。”
课代表笑着摇摇头,一摸蒸汽升腾的脑袋数答案去了。
谢昭年回班。班上在传试卷。
一班晚自习纪律一直很好,只有传答案的时候会交头接耳。
少年被靠着桌子,脱下来的外套随意扔在书堆上,撑着下巴转笔。
阴影遮住题干。
前面的男生转过身来:“谢哥,年级第五,班级第三。考这么好。咋学的?你数学分好高啊。”
要知道谢昭年在他们班基本是软硬不吃的类型。不说直接趴桌上睡觉。这节课写另外一节课试卷都是常有的事。
谢昭年看向他,懒声:“随便学。”
“……”
这也只是个幌子。男生故作疑惑:“诶,谢哥。徐志春没把你怎么样吧?你是没看见徐志春早读发现你不在。找你都快要找疯了!你早上……究竟怎么了啊?”
谢昭年一顿。笔撂桌上。
他漫不经心道:“睡过头了。”
试卷传下去后,谢昭年没有再搭理谁的打算。
晚上9:50,结束了一天的学习。
林留溪在班上等闺蜜一起放学。
闺蜜陆轻悦在二班,也是个好班。她们初中在一个班。从初一开始就无话不谈。一直到高中都是各自圈子朋友中公认的要好。
她站在走廊与楼梯间交界的地方等。不一会陆轻悦就来了。
陆轻悦是个细看很好看的女生,五官底子好,只不过平时穿校服,额头总爆痘,在美女如云的二中就普普通通。
她一来就笑着打趣:“听说你被周肖林请去喝茶了。”
林留溪瞪眼:“你听谁说。”
“我们班上的。跟我们一个初中。认得你。也知道我们俩的关系。”陆轻悦继续道,“周肖林脾气暴躁是出了名的。他瞎逼逼你别管,我们班主任都说这次题难。她可是一班任课老师。”
“没逼多久。我靠着鞋子进水逃过一劫。跑办公室自习了。晕倒。”
陆轻悦歪头重复了一遍:“晕倒”
林留溪斜着眼笑:“狗儿子。qq上就偷我表情包。现在又学我说话。网络小偷,v我十亿版权费。”
陆轻悦:“滚!儿子不认得你爹了?”
分手时陆轻悦塞给林留溪一封信。
最真挚的年代,学校不给带手机。只有晚自习回家才能摸到手机。有时候上课无聊的时候就会给对方写信。
想对方知道:你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呀。
这么久了,什么难过的一天没见过。但失意后收到好朋友的信。这一天也算是圆满了吧。
林留溪拆开信件。陆轻悦字迹娟秀。
致我最好的朋友溪溪子:
亲爱的溪溪子,你好哇,这是我们一起玩的第四年。我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感同身受,我的安慰或许无法愈合你的伤疤,但是我很努力地想要拥抱你。
一时的失意不代表永远,我很笨,不聪明,不太会安慰人。只能尽我所能帮助你。我曾也有你这种感觉,来到一个新环境摔得很惨,最开始我能安慰自己是失误,可次数多了我真的很崩溃,一度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身边朋友的光芒也一度刺得我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