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雪化屋脊上的积雪化成水一点一滴的落下屋檐滴到水槽里。
四王府的书房内赵德芳端坐于书案后头提笔写着书信待得书写完毕,才搁笔吹了吹墨迹,凝视着书信上的内容随即侧首瞧着桌案一侧摆放着的锦盒,神情若有所思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笑意。
片刻后方慈叩门而入赵德芳这才折了信纸放到锦盒之中将它郑重其事的交到了方慈的面前,嘱咐道:
“这个锦盒务必要交到北境杨元帅手中知道么?”
方慈瞧了一眼手中的锦盒,随即抱拳行礼:“属下一定将锦盒亲自交到杨元帅手中。”
“去吧。”赵德芳罢手方慈随即领命离去。
赵德芳瞧着方慈离去的背影唇角的笑意便更浓了喃喃道:“你是个不认输的性子,必定会立下功劳如此也不负我这番心意。”
他唇边笑意更甚心中却是饱含对卫姝的期许。
她一定能够亲手从杨元帅手中接过自己为她备下的礼物,她也一定会喜欢。
三月庚辰朔,杨家军已在镇州扎营半月有余,汉军不曾前来叫阵,宋军也不曾上前破敌,两军便两相对峙着。
军帐之中,身为主帅的杨业与一众将军商议着战事,直至深夜,方才散去。
而前锋营的士兵,每日也都加紧操练,以防突然领到军令上了战场,总要做足准备才是。
军营便是如此,每日皆是不停的操练,这才能保证在战场上有取胜的把握,而训练场上,卫姝手持长枪,与杨七郎对峙着。
卫姝笑着道:“我可不会因为你小,便让着你。”
“我才不会因为你是……你长的细皮嫩肉,就放过你。”杨七郎自然也是要放出一句狠话的。
卫姝浅笑,随即便提枪冲向了七郎,七郎被追的后退两步,枪头抵在地上,随即捞枪到手中,挡开卫姝刺来的枪,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般潇洒自如,看的周围的人拍手称好。
从军帐回来的郭进瞧着训练场上交手的二人,不由的驻足,副将瞧着郭进听了脚步,不由解释道:
“他们听说卫殊与将军您交过手,不太相信她功夫好,这才让杨廷与他比试,这卑职便同意了。”
郭进的视线依旧落在交手的两个人身上,杨廷的身手自是不弱,尤其是那套枪耍的也是行云流水,只是还不太熟,故而处处落下风,受卫姝的牵制。
只是,杨廷的那套枪法甚是熟悉,似乎是在哪儿见到过。
“将军……”副将再度唤道。
郭进连忙回神瞅着副将,还未开口,便听见号角响起,训练场上的士兵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惊愕的听着那响起的号角,随即便奔回营帐,以最快的速度穿好战甲,奔赴校场。
威武之师在战场上集结,角鼓齐鸣,军旗飘扬,直到杨家军所有的将士结在校场上集合完毕,这才收了声。
身披战甲的战士集结在校场上直挺挺的站立着,面色铁青,不畏惧严寒与霜风,犹如松柏一般挺拔。
高高垒建的高台上,主帅杨业昂首阔步而来,站在一众士兵中的七郎脸色略微有些动容,毕竟还是个刚至十六的少年,瞧着亲人近在咫尺,此刻便是红了眼眶,却又紧咬着下唇将眼泪忍了回去。
旗手挥动着手中的旗子,用旗语传达着杨业说的话:
“汉军与辽人联手扰我北境,圣上震怒,原是休戈议和,可如今却不得不兵戎相见,故,此番出征,势必要夺回我大宋失地,令汉军臣服。”
杨业话音刚落,这校场上的士兵振臂高呼,齐声呐喊道:“保卫大宋,捍我疆土,保卫大宋,捍我疆土。”
所有士兵齐声高呼可谓是振聋发聩,每一字句都抨击着人的心灵,卫姝也被这齐声呐喊震的心口发颤,仿佛有什么东西趁此机会钻进了她的身体里一般,沿着她的每一次脉搏,涌进血液之中,沸腾着,令她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与众士兵一同高呼。
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