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若沉拿皮筋把头发扎成一团,“关sir,有没有帽子?”
他指指自己的头发,“太显眼了。”
关应钧打开储物格,拿出里面的渔夫帽罩在简若沉头上,少年的脸立刻被遮得只剩下巴。
简若沉扒拉着帽子,好不容易调整到不遮挡视线的位置,才开门下车。
天泉都娱乐城建在九龙区,油麻地,旺角街。
西边是巴富街运动场,东边临着渡船街,南边不远处,就是尖沙咀海景大厦。
堪称九龙区中心建筑。
车门关闭的声音响起时,街道两边的路灯也正好亮起。
星星点点,红蓝黄绿相间的高饱和色彩腾然跃动,交织起绚丽又迷离的色彩。
天泉都的门头极高,霓虹曲管灯交织着叠起,形成一道约六平米的牌匾。
金灿灿的小灯泡闪烁着,呈半圆形包裹着霓虹曲管灯边框中央的金色大字——天泉都。
颇有一种xx人间的味道。
简若沉扫了一眼,视线落在天泉都娱乐城对面的香烟店和家庭便利店上,“先去便利店看看?”
陆堑可能就在天泉都之内,此时贸然直接靠近显然不是好的选择。
“嗯。”关应钧也扫了一眼家庭便利店,看到柜台上放置的春联,轻声道,“假装挑春联?”
“好。”
两人配合调查多次,早就有了默契。
走到柜台之前都不用对台词。
关应钧垂着眸子,一张张翻动着在柜台上堆起的红纸,“今年贴什么样的?”
“当然要红底金字。”简若沉拿不准便利店的老板有没有被陆堑收买,也不好直接盘问。
只能借着挑春联的样子,侧眸把天泉都四周的景色打量一遍。
“这一个?”关应钧扫了一眼周围,看到了停在天泉都不远处的一辆车,不算贵,但绝对新。
他提起春联,对准车的方向,手肘往外轻轻一撞。
简若沉抬眼,春联上写:悠悠乾坤共老,昭昭日月争光。
越过去,是一辆新车。
陆堑这个人,骨子里改不了的虚荣,伪装也弄不像,知道把豪车换了,却不知道要换个稍微旧一点的。
忽然,天泉都旋转门边上的侧门开了,陆堑竟从里面走了出来,头发还在滴水,半点没有遮掩的意思。
简若沉呵了声,转身道:“看看别的。”
身后家庭便利店的老板娘笑道:“这张不好吗?新婚用很好呀。”
关应钧把春联端正放回台面,“再看看。”
他不明白老板娘为什么会觉得他们是情侣,但当视线落在简若沉身上大得不像话的冲锋衣上时,忽然又明白了。
家庭便利店没有连锁便利店大,两人为了躲避陆堑的视线,不约而同往店里走,停在了卖福字的地方。
简若沉看了一会儿,拿起福字边上的布缝鸡仔捏了捏。
1993年,鸡年。
一会儿买两个。
关应钧回眸扫了一眼店外,“陆堑往这边走了。”
两人靠得近,简若沉半边身体靠着关应钧,也顾不上什么暧昧不暧昧,耳朵竖起,数着脚步。
陆堑走进边上的香烟店。
简若沉悄悄舒了一口气。
这人太警觉了,要是进了便利店,他真不知道这戏要怎么唱。
老板娘看两人对着一框鸡仔如临大敌,觉得挺有趣,“贴在一起做什么啊?”
她手里拿着细长的烟斗,在烟灰缸边上一磕,烟灰就从烟斗的口里掉出来。
老板娘吸了一口香烟,好整以暇地瞧着关应钧,“靓仔,买鸡仔都要犹豫半天么?钱归对象管啊?”
关应钧的耳朵一下子红透了。
简若沉怕老板娘是陆堑的眼线,抽出一张纸币,指指布鸡和金色的福字,“这两个先包起来,其他还要再选一选,还有那个红包。”
他又看向老板娘背后,放在最顶端的红纸包,“那个也要一打。”
想办法让老板娘别盯着他们才最要紧。
老板娘接过钱,放下烟杆,喜笑颜开地去拿红包,嘴里念叨着吉祥话。
简若沉这才松了口气,光明正大对着隔壁香烟店伸耳朵。
陆堑好像在买烟。
“万宝路来一盒。”
“给,陆老板。”
陆堑:“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没啊。”烟店的老板嘶了口气,“您不开张,来我这里买烟的人都少了很多,今天只有全哥来过一趟,拿走一条南阳红双喜,说是要请兄弟们抽。”
“哒哒、呲——”
对面传出金属打火机按钮搓响的声音。大概是陆堑点了烟。
此时,老板年拿了红包下来,“喏。”
简若沉立刻道:“谢谢靓姐。还要这边顶上那个盆和盆边上的那包。”
关应钧伸手拍拍简若沉的背心,还没说话,就听老板娘笑道:“你要什么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