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金文跟她说的事竟然是真的。他真的喜欢简若沉。
果真把糖送给简若沉了。
不过……倒也不是无迹可寻。
简若沉夹起第二只螃蟹想吃的时候,碗被边上的关应钧拿走,换成了一碗剥好的虾仁,浸着调好的糖醋汁,边上还插着牙签。
简若沉挑起一条塞进嘴巴,尝到了柚子醋的气味。
蛮好吃。
丽锦国际花园的饭局其乐融融。
九龙总区警署。
拘留所之内。
陆堑坐在单人隔间内一人宽的床板上,独自消化晚上的吞进肚子的咖喱土豆花生和一对卤鸡翅。
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差的东西。
寡淡,软烂,寒酸,令人恶心想吐。
简若沉甩在他脸上的巴掌,连带着这一餐饭,把他的尊严打到了泥地里。
而更令人恐惧的,是廖雁筹被抓。
陆堑紧紧抓住冰凉的床栏,看向室内的洗脸盆和便池。
这简直是牲畜住的地方。
他恨没能力逃脱警方追捕的廖雁筹。
恨关应钧,恨未曾露面的陆景琛和不闻不问的江含煜,以及坐山观虎斗的陆荣,恨把他弄进来的简若沉。
全都该死!
陆堑走到洗脸池前面,看向镜子里憔悴而愤怒的脸。
他不甘心就这么完了。他和九龙总区警署斗了这么多年,最后竟然栽在了以前最看不起的人手里。
陆堑又有些懊悔,如果当年选了简若沉,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他这么想着,竟然想不起自己有多爱江含煜了。
江含煜没有简若沉有钱。
没有简若沉聪明。
没有简若沉会演戏。
更没有简若沉有用。
甚至没有以前的简若沉那么爱他。
陆堑捧着水洗了一把脸,拔掉了中指上的订婚戒指,丢在了洗脸台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他要赌一把。
次日。
简若沉把价值59亿的投资合同放到罗彬文的办公书桌,踩着轻快的步伐上学。
昨天饭局结束后,录像带被刻录成几份,一份由李茂明连夜带回内地,一份被送到stn新闻部。
今晚的18:30,黄金时间段。
这篇新闻将由stn新闻部和内地晚间新闻官媒同时播出。
晚上六点二十。
简若沉上完一天的课,赶到警署。
他把书包丢在a组会客厅的沙发里,转头看向张星宗,“案件进展怎么样?”
“昨晚联合会的组别除了我们都在加班,哇!”张星宗一脸八卦,“不查不知道喔……陆堑名下的洗浴中心全都涉黄,警务处特别部门抓了300个男男女女,这会儿还在做笔录呢。”
“他还偷税漏税,那歌厅更是离奇,连消防执照都没办下来,里面全是追龙吸粉的衰仔。啧啧啧,癫啊……”
丁高举着根港式烤肠,边吃边说:“廉政公署的刘sir已经36小时没睡觉了。根本查不完。”
他把打包的油纸包提起来,“吃唔吃?”
张星宗伸手:“吃啊。”
简若沉回头看了一眼,见关应钧办公室房门紧闭,才道:“给我一支。”
张星宗笑笑,“怎么偷偷摸摸的啊?吃这个也害怕被关sir发现?他又不管的。”
“那天关sir带我去看医生,医生叫我不要吃这种东西。”简若沉咬了口烤肠,香得含含糊糊,“什么做的?好多汁。”
“腊烧烤肠。”丁高小声道,“要遵医嘱,以后我不带了。”
简若沉“喔”了一声。
明明脸上没露出什么表情。
但张星宗就是觉得他们顾问好像有点委屈巴巴。
他转移话题,“马上录像带就要播了吧,去不去看?”
简若沉刚要说话,毕婠婠就从门口进来,“好香。”
丁高道:“烤肠,放在桌上了,你自己拿。”
毕婠婠拿了根,“关sir叫我过来传话,陆堑要见简若沉。说要见过简若沉再开口。”
简若沉问:“他在哪里?”
丁高道:“审讯室。我们轮流审了一天了,这人实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我去看看。”
简若沉扔了手上的竹签,缓步走到审讯室,开门进去。
才一天没见,陆堑已经憔悴得不成人形。
熨烫整齐的西装衬衫和马甲套装皱皱巴巴黏在身上。没了发胶的束缚,额发垂落,凌乱地黏成一缕一缕。
关应钧抱臂坐在陆堑面前,转头看向简若沉,“来了?”
“嗯。”简若沉拉开他身边的椅子坐下,抬眸看向对面的陆堑,“听说你要见我后再开口,有什么事?”
陆堑抬起视线,细细描摹简若沉冷淡的眉眼,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哑声道:“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毒头,那天在1892酒吧的人是关应钧,你们一唱一和骗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