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太叫人担心。
还好……
公共关系科部长主持发布会,他先念了一段充满威慑力的开场白,回答了几个刁钻的问题,表明了态度之后才将话筒传给简若沉。
简若沉拿起话筒,沉着冷静,不卑不亢,语调流畅地叙述香江大学宿舍区顶楼蓄水箱案的案件详情。
最后一锤定音:“秦嘉阳有重大作案嫌疑,作案后未曾出现在校园中,已经畏罪潜逃,现公布照片,如有目击者,望积极提供线索,奖金10万港币。”
他说完,按照流程表上念道:“下面是提问时间。”
现场的记者面面相觑,翻动着手里的纸,数着稿子交头接耳。
“你准备的什么问题?”
“我准备问西九龙对简顾问是什么态度,现在么……这个态度还不明显?”
“是啊,都直接上台说话了,信不信任很明显喽。我准备的问题也问不了了。”
“简若沉又聪明,又会做人,后台又硬,人又好,还解决了违法工厂和九龙城寨的问题。太尖锐的问题……我实在问不出口啊,昧良心。”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回去写西九龙总区警署出奇招表态度,众媒体铩羽而归】?”
“也不是不行。”
stn的记者站起身,“简顾问,请问你有什么想要对港交所股民、九龙城寨搬迁居民说的吗?”
简若沉想到电视上一张张义愤填膺的脸,唇角勾起一点笑:“感谢大家的信任。”
简短、真诚而有力。
媒体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对着这张脸,实在说不出什么尖锐的话。”
“算了算了。以后还要坐他们家投资的地铁。”
钱又多,人又好。
谁会为难这样的人呢?
一场本该充满腥风血雨的发布会,在关应钧平稳冷淡地结语中收尾。
等到记者退场,整个会场的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公共关系科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
“这辈子没这么爽过。”
“我就喜欢看那些媒体人想问又没话说的样子!”
“我真想看看港英政府里策划这件事的人是什么表情。”
“计划失败,肯定气急败坏喽。”
简若沉把稿子还给公共关系科,扯松绑得过紧的马尾,“不知道有没有人目击到秦嘉阳的逃窜路线。”
张星宗出言安慰,“不要急,以往我们的案件破十天半个月都是正常的,这才几小时。除非线索直接撞我们脸上,否则很难快速破案。”
刘司正道:“据我了解,秦嘉阳和林自明早有摩擦,他们在争同一个社科研究基金的申请名额。没有港英,秦嘉阳一样会对林自明起杀心。错不在你。”
简若沉轻轻应了一声,垂眸摩挲了一下手指。
不远处,关应钧举起传呼机,“线人传来了秦嘉阳踪迹。开工。”他脱下脑袋顶上的警帽,扣在简若沉脑袋上。
这顶警帽有些大,帽檐垂下来,遮住简若沉小半张脸。
他抬起帽檐,看向关应钧。
关应钧唇角微动:“休息一下,准备审讯。”
简若沉看着一众人走远,抓着警帽回到a组,将帽子摆在关应钧的办公桌上。
躺在椅子上缓缓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
陆荣见到了江含煜。
两人坐在后排,相对无言。
简若沉实在太厉害,太得人心。
厉害到什么都不做,就有其他人自发地帮他说话,摆平一切。
陆荣看着江含煜叹息一声,“你真该学学简若沉怎么调度资源,把控人心。”
江含煜死死咬住后槽牙。
比!又拿他和简若沉比!
反正所有人都觉得简若沉比他好!
陆荣惋惜开口,“冒牌货就是冒牌货。”
江含煜一时间如坠冰窖。
陆荣怎么知道?
……
简若沉这一觉睡得不算太好。
醒来的时候有点昏昏沉沉。
他起身倒了一杯热水,心里装着事,没注意热度,直直灌进嘴巴。
关应钧抓了人回来,就看到简若沉被烫到直嘶气。
少年眼角微微泛着红,舌尖冒出来一截,脸侧睡出一道红印,模样有些可怜。
以往总是聪慧狡黠,运筹帷幄的少年,实际上也才不到20岁。
关应钧心想,比他整整小了七年。
小了七年,社会责任感却比谁都重。
他关了门,从柜子里拿了瓶矿泉水拧开递过去,盯着简若沉通红的舌尖,一丝杂念都生不起来,心脏有些闷,“喝点凉的。”
“嗯。”简若沉灌进去半瓶,这才觉得烫麻的舌尖恢复了知觉。
他拧上瓶盖,“怎么样?”
“抓到了。”关应钧抬手,摩挲着简若沉的侧脸,“他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