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应钧头发上的水一滴一滴落下来, 掉在脖颈上挂着的毛巾里,蕴意出一片潮湿的热意。
他垂眸看向简若沉,“这床被子没晒过, 一直放在柜子下面, 脏。”
简若沉脑子里闪过螨虫、疥螨和乱爬的小蜘蛛。
手臂上汗毛直竖。
关应钧拿毛巾擦了下脸侧的水,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升上来了些。
他现在忍着,提都不提,是怕他们走不到最后。
怕简若沉两个月之后后悔。
那简若沉呢?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段感情的新鲜感不会超过两个月,所以这么戒备, 把界限分得这么清楚?
简若沉把那条被子弄远了些,“我……”
话刚起头, 就见关应钧猛然上前一步, 接着手一伸, 眼前天旋地转。
简若沉挂在男人肩头,闻到他身上浓烈的气味, 懵了。
干什么?
关应钧把人弄到卧室,箍着滑腻的腿弯,俯身将人放进床榻, “你在这里睡。”
简若沉咽了下口水,抬眸扫过关应钧的表情。
男人眼睑下垂, 眼神回避,眉头微微蹙起, 唇角下抿, 口轮匝肌用力。
这是一个忍耐着欲望,又带着一点儿恼意和难过的神情。
煎熬、渴望又有点委屈。
简若沉眨眨眼, 知道关应钧误会了。
他第一次看到关应钧脸上露出这种复杂的神情。
真实又带劲。
关应钧发梢上的水又落下来一滴,掉在简若沉鼻尖上。
水珠往下滑, 凝聚在唇边。
少年陷他的床榻里,被单是黑的,人是白的。
简若沉伸出舌尖,舔掉了那颗水珠。
关应钧闭了闭眼,五脏六腑中火气乱窜。
他直起身,哑声道:“我回警……”
话语戛然而止。
简若沉伸手抓住关应钧黑色t恤的领口往下一扯,然后仰头凑上去亲。
沙滩上亲过一次,他感觉自己已经会了,但是半仰着亲人,靠的全是腰腹的力量。
他撑不住往后倒,直到被关应钧揽住,才支撑住了。
呼吸交错,被套褶皱乱飞。
关应钧理智都要被勾没了,最后一刻才恶狠狠地松开不怎么会喘气的简若沉,把人揽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简若沉伏在他颈侧,鼻尖抵着一跳一跳的脉搏,小声地笑起来,“关sir刚才好像误会了,我这个人呢,生气和误会都不留到明天的。”
关应钧愣了一下。
简若沉撑着他的肩膀,跪坐起来,直视着那双眼睛,“我不是不可以,只是明天还有案件要办,所以今天不可以。你不会对自己没数吧?”
虽然不知道关应钧有没有数,但他对自己有数。
这个人光是翘一下都那样了。
同为男人,他在洗手间绝对不要和关应钧站一排。
关应钧呼出一口颤抖的气,低头亲了简若沉额头一下,“对不住,是我误会。”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
简若沉摸了一把额头,往下瞄了一眼,忽然笑出了声,“不该给你吃羊肉的。”
关应钧眼睛眯起,槽牙磨了磨。
“关应钧。”简若沉仰头,认认真真仰头,眼波里噙着温存的水汽,“没有两个月的期限了,谈下去吧。”
关应钧彻底愣住了。
他料到简若沉能看出些他的想法,但没想到简若沉竟然真能把他心里想的,推得明明白白。
关应钧一条腿放在床上,单膝跪着,眼神一错不错盯着面前的人,眼睛都看红了。
爱情好像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理智和情绪都那样的不稳定,思绪乱飞,但又像风筝一样,一头紧紧攥在另一个人手里。
简若沉指尖勾了一下关应钧裤子边缘的皮筋,强作镇定道:“我不可以,但是……手可以。”
关应钧垂眸,盯着勾住皮筋的指节。
白白净净,明明做着这样的事情,却仍有种屈尊降贵的意味。
关应钧把手指插进简若沉的指缝,又很轻地啄吻他。
他这辈子不可能再喜欢上别人了,就心甘情愿栽在这个人手上,哪怕是被卖了,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简若沉抬眸看关应钧,觉得他眼睛都湿了,好像要哭了似的。
两个人呼吸都有些重,生疏又青涩.
简若沉不怎么会,毫无章法,也没有轻重。
关应钧嘶了口气,和简若沉交握在一起的那只手松开了,往下探,低声道:“迟早被你磨死。”
简若沉睨他一眼。
琥珀色的眼睛波光潋滟,关应钧当即受不了了,握住他的手,“我教你。”
简若沉催他:“快点交代。”
“审我?”关应钧笑了声,说了句半荤不荤的情话,“我骨头硬得很。”
简若沉眨眨眼,又仰头亲他,吻凸起的喉结,坏心眼地用了点力。
审罪犯是脑力活,审关应钧是体力活。
审困了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