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刚过,明常师兄与屠天河二人出门采买,留下韩彻与那韩姓女子在客栈里。
韩彻独自在大堂内坐了一会儿,除了两个杂役外再没看见其他人,便顺势与那掌柜的老妇人搭话,前后闲聊了没几句,就见早上那位少女回到客栈里来,惹得老妇人面色不愉的连声喝骂了几句。
此时已经擦去脸上泪痕的少女只顾低头往后堂走去,并不理会老妇人的斥责,韩彻静静的在一旁看着,等到老妇人消停下来,才满脸好奇的询问起了老妇人如此严厉的原因,两人说了几句,顺势就把话题带到了那白莲教上。
“这位客人你远道而来,有所不知,那白莲教是与钟陵城,南燕朝作对的邪流教派。前些日子从钟陵城来了大队人马要讨伐白莲教,一路追到了那净莲山上,结果反倒被那白莲圣母给杀的大败,不知道多少人死在总坛里,光是南杨镇就示众了六七具尸体......”
老妇人重重的叹了口气,满脸忧虑的说道。
“镇子原本的镇守和官员都被白莲教的人拿下,不服从者当场就杀了,他们还去各个富户和商贾家里抄家,杀完人东西就全都搬到新建的净坛里,说是要祭拜圣母,把整个南杨镇搞得一团糟,集市不敢开,周遭村落的人们也都不敢来镇上,菜没得吃,肉没得买......”
韩彻安静的听完老妇人的话,面色犹有动容,而后又问起她口中那名白莲教的小子是何人。
老妇人扭头看了眼安静的后堂,像是在确认那名少女有没有在偷听一般,小声朝韩彻说道。
“那家伙啊,叫张小明,三岁就没了父母的孤儿,被邻街卖豆腐的刘老二养大,平时不做正经事,倒是专会摸虾逮鱼,上山拔草,模样生的一般,但油腔滑调,招惹了我家女儿,让她痴心的跟个棒槌似的,铁了心相信他日后会发达,跟她成婚待在一块。”
说着说着,老妇人越发愁眉不展,停了好半天,才向韩彻接着说道。
“原本吧,他无所事事做个小流氓也就算了,但偏偏却拜入了那白莲教,还......还在那一日里,当了出头鸟,亲自杀了一名本地的富户,他自然是觉得威风,可何曾想过,那白莲教再如何也只能胜这一阵,怎么可能真的能大过钟陵城,大过南燕朝去,之后白莲教若被剿灭,他第一个就得被清算......”
韩彻眉头微微上挑,一时之间竟是对老妇人的深思远虑感到有些惊讶。
“掌柜的这话,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为了以免日后遭受牵连,确实应当划清界限。”
“唉,她要是听就好了,但现在长大了,觉得翅膀硬了,哪里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够管得住的。”
老妇人不住摇头,仿佛已经能看到日后那张小明的下场,以及自己女儿以泪洗面的模样。
韩彻陪着老妇人再聊了一会儿,便托词午睡,回到二楼客房之上,还没等进门,他便极为敏锐的听到后堂传来一阵翻墙声。
往靠近后堂的窗户走去,韩彻小心的藏起身形,向下方看去,只见一名身材中等,皮肤稍显黝黑,容貌只能算五官还算端正的年轻人站在灶房边上,不多时,先前才看到的那名少女便提着一只包袱走了过来,与年轻人碰面。
不用多说,此人必定就是老妇人口中的那位张小明,韩彻静静旁观着两人轻声交谈,忽然背后微微一凉,他十分警惕的转过头去,却见那名神秘的韩姓女子不知何时走近到了他身旁,同样往窗外看去,注意到了下头的年轻小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