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潜抱起他放在床上,轻唤了一声。
迟晚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兄长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他分明就是想置迟晚于死地。
姚潜捏紧了拳头,眼神发沉,他恨不得让兄长也尝尝这个滋味,却无可奈何。
眼下,还是先治好迟晚再说。
就连张御医看了这副身子,表情都严肃起来。马上开始着手医治。
等张御医为迟晚的腿换了药,离开后,姚潜的心才跟着松了下来。
张御医临走之前说过,迟晚是腿部化了脓,感染了,才会发烧,用了药,晚上就会醒过来。
他屏退了下人,独自一人坐在床头,看着昏迷中的迟晚。
姚潜为了给迟晚降温,一遍又一遍用温水替他擦拭额头和脖颈。
回想起刚才换药时,他清楚的看到迟晚腿上的鲜红的嫩肉,都被撕了下来。
看的他心里发颤。
要不是腿上之前洒过药粉,他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至于迟晚身上那些狰狞的疤痕,他不敢去细看,更不敢去碰,他怕迟晚会疼。
张御医说过,那些疤痕,会一辈子留在他身上。
姚潜头一次如此憎恨兄长的所作所为。简直猪狗不如。
那一条条疤痕,也不知道迟晚疼的熬了多少个夜晚才熬过去。
他生着气,却又心疼着眼前人的遭遇,等到迟晚的高烧退了下去,他的目光里才有了些许神采。
姚潜盯着迟晚那张时常出现在他梦里的脸,止不住想起了迟晚年少时遇到他的场景。
那年他十岁,迟晚八岁。
迟将军府,年少的两人相遇,拿着树枝比起了武。
姚潜刚开始极度自信,根本没把这个矮他半头的弟弟当回事。
可没过几招,就败下阵来。
两人比了一下午,姚潜根本没赢一局,赌气坐在了树下。
迟晚笑着坐在他身旁,哄道:
“小潜哥精通文才武略,我只是跟父亲多学些武功罢了。”
“小潜哥别生气,以后要是遇到坏人,我保护你,保护你一辈子!”
姚潜听着迟晚说着傻话,竟然有被甜到,手指戳了一下迟晚的小脑袋瓜,“瞎说什么,我比你年长,保护你才对。”
从那以后,两人经常在一起切磋武功,迟晚总是笑着,把一辈子这种话,时常挂在嘴边。
等到迟晚快要二十岁时,他们中间有好几年没见面了。
据说,迟晚同他父亲征战沙场,经常打得敌人措手不及,小小年纪,就获得皇帝满口称赞,荣誉不断。
姚潜还听说,迟晚能以一敌十,要接替迟将军的位置,将军府后继有人了…
却不想,短短一年时间,将军府没落了,顶梁柱的父子,一死一伤。
姚潜回忆至此,心情有些沉重,他握住了迟晚瘦弱粗糙的手,发誓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这个弟弟。
熬过了一下午,傍晚,迟晚总算悠悠转醒,他眼迷茫的神聚焦好一会,才看清床边那抹衣着蓝色的面孔。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迟晚完全忘了之前是谁把他抱到了床上。
意识到自己露在外面的上半身,他眼神有些慌乱,双手一提,用被子把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
[完了,姚潜有洁癖,看到我这副样子,还不嫌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