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父亲一直介意的并不是您非要他留在上京这件事,而是......”苏温世犹豫了一下,“而是您自作主张的为他定下的两回婚事?”
他的母亲是老太太亲自挑选的儿媳妇。不过命浅福薄,在父亲当上宰相那年生自己的时候难产而死。
老太太在四年后又让父亲娶了裴松明将军的女儿——裴欣荣,也就是清儿的母亲。
苏温世曾在父亲的书房见过欣姨娘的画像,父亲凝视画像的眼神,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虽然不知道父亲和他生母的感情如何,但整个苏府除了母亲生前住的院子,他从没在父亲那看到过母亲的任何遗物。
唯有清儿母亲画像,父亲一直视若珍宝。
“是.....是这样吗?”老太太有些迟疑,随后她想起来,当时娶裴欣荣是苏之灏自己在御前求的旨意,“可最后是你父亲亲自求旨要娶欣荣啊?”
苏温世深深的望着她,“祖母,孙儿那时虽然才四岁,但是仍记得父亲一开始是反对的。”
老太太蓦然瞪大了双眼,眼前浮现一些往事。
“你父亲的尸身是裴松明在战场抢回来的,更是他亲自扶棺送回上京的,他对苏家的恩情你难道都忘了?温玉母亲已经去了四年,苏府也不能一直没有管事的大夫人,如今他的女儿倾心你,你为何不能娶她?”
“母亲,难道我的人生只能按照您的安排走吗?您说不能让苏家的香火断了,儿子便放弃从小的志向留在上京,您说宋家姑娘知书达理,儿子便娶她为妻,为苏家开枝散叶。如今您又拿裴家对苏家的恩情让我娶裴欣荣。难道我这一生只能为您、为苏家活着吗?她从小在南疆长大,见过的是广袤无垠的天地,对我短暂的留恋不该成为她的束缚,我不会娶她,更不会让她的人生囚禁在这谲诈多端的上京中。”
“你不用给我讲你的大道理,我只知道是裴松明亲自上门提亲,便是裴欣荣心中有你。恩人开口,我们苏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裴欣荣你是娶也要娶,不娶也要娶。”
苏温世扶住差点跌倒的老太太,“祖母,小心!”
这边府医刚在揽月居开完药方,又被折回的刘妈妈拽去了听雪堂。
苏婉清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守在床前的玉竹见她醒了忙上前,“小姐您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苏婉清摇摇头,她现在没胃口,只觉得口干舌燥,接过玉竹倒的温水一饮而尽才觉得嗓子舒服些。
“小姐,老爷和少夫人刚走,要不要派人告诉他们您醒了。”
“不用,明日再去就行,我再睡会。”
再次感受家人的温暖,让她对上一世害的苏家家破人亡的负罪感越来越重。
她心里清楚,她这病是心病,只靠府医开的方子只能医治好她的伤寒,心中的负罪感依旧折磨着她。
“玉竹,去准备些白粥,让你家小姐喝了粥吃了药再睡。”
玉竹看着刚走进来的二少爷,又看了一眼一脸无奈的小姐,转身下去准备白粥。
“还难受吗?”
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苏温世这才放心,“你吓死我了。”
苏婉清莞尔一笑,苍白的脸色也有了些许血色,“不过是受了风寒,二哥怎么如此紧张。”
“我也不知道,可能你这小皮猴从小皮糙肉厚从没生过病,这一下这么严重,着实吓了我一跳。”
听他说自己皮糙肉厚,苏婉清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二哥,皮糙肉厚好像不适合形容女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