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时间便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为了能够安心休息，伊琳娜只好改变主意；她先是离开曼德勒的卧室，靠坐在临近窗口的墙边。

又将阿比盖尔唤醒，抱在怀里。让渡鸦小姐在她修整的过程中帮她警戒敌人，特别是注意曼德勒以及跟随他一起行动的手下。

作为鸟类魔宠，渡鸦有着极为优秀的侦查能力；仅次于猎鹰与猫头鹰与信天翁等等专攻于侦查的魔宠。

在平时的学习中，能够体现这一特长的地方并不多，但现在，恰恰需要她的这种能力；而作为能够与她共享情感的魔宠，渡鸦小姐同样是最好的选择。

将警戒的任务交给阿比盖尔，伊琳娜开始专心修整。

虽说叫修整，但其实并不是睡眠或者小憩；而是重新恢复她已经使用过的法术与消耗的魔力，并重新记忆法术。

换个更加广为人知的词，就是准备法术。

正常来说，一位准备施法者要重新记忆他的法术，所需要的时间最少也得六个钟塔时：其中五又三分之一个用来休息，三分之二个用来记忆。

可惜，就如同大多数战役中一样，曼德勒并没有给她重新记忆的机会；仅仅是休息了一段时间后，伊琳娜便听到了阿比盖尔的耳语：

“伊琳娜，有人来了。”

……

此时的房屋外，有两人正冒着风雪，从水蛇街尽头缓缓走来。

一人身形略矮一头，看起来年纪不大，披着一身灰白的斗篷，棕褐色的发丝下，是一双精明如狡狐的湛蓝色眼眸。

另一人身形高而瘦，厚实的皮衣下掩藏着充满爆发力的肌肉；虽然总是挂着一副笑盈盈的面孔，但熟悉他的人都清楚，这家伙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伊琳娜能看到这张脸，便会惊讶地发现，这竟然就是她在永冬节庆典队伍里见到的那个“熟人”。

不对，也不能说完全一样。

曼德勒在进入内城区时，还是做了一些简单的伪装的，至少不会让别人第一眼便认出他是谁。这既是为了防止遭遇老仇家的报复，也是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新仇家第一时间知晓他的身份。

不过，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显然不是非常美丽。

“柯莱佛，你确定，你买到的是真货？”曼德勒缓步走着，手里把玩着一个透明的小瓶，这小瓶中装着的，是一种粘稠的无色液体。

柯莱佛点了点头，似是怕曼德勒没看见，于是紧接着道：“像油一样，闻起来有臭味，这和书里说的一模一样，老大，您就算不信我，也得信安德鲁大师吧，他可是…可是真正的学者？”

柯莱佛说完，抬起头悄悄地用余光瞥向曼德勒，心脏砰砰直跳。

‘冬女巫大人，我可是给您捐了不少钱啊，您可一定不要让曼德勒发现啊，要是发现了，您虔诚的信徒可就完蛋了！’

柯莱佛在心中拼命地向冬之女巫祈求着，之前，他可是给冬之女巫的牧师塞了三枚银伯特，看在钱的份上，祂应该会帮他吧……

虽然明知这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但却是他能做出的唯一的努力了。

似乎是冬之女巫真的感受到了他的“虔诚”，曼德勒笑着对他说：“嗯，我当然相信你，你做的很好，接下来，只要等我把灰蛇‘吃’了，我们就是……嗯？！”

话说到一半，曼德勒的声音戛然而止。

柯莱佛的脚步一顿，全身都是一哆嗦，随后紧张地转头看向曼德勒。

只见他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面前房屋正面的一角，而右手已经摸向了别在大腿上的一把匕首。

柯莱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同样是瞳孔骤缩——在那里，原本由泥砖砌成的墙壁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半人高的破洞，更重要的是，那个洞还被人用各种杂物堵了起来，而且堵的很难看。

此时，裸露在外用来堵住洞口的木料和破布都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霜雪，若非曼德勒敏锐的洞察力，恐怕等到他们开门进屋后才会有所察觉。

“老……”柯莱佛刚想说什么，却被曼德勒捂住了嘴巴。

曼德勒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噤声。

他的双眼如鹰隼般锐利，迅速掠过二楼的窗户以及正门等一切有可能从屋内观察屋外的地方。

‘窗棂上的积雪没有被破坏的迹象，屋内的人还没有发现我们？不对，虽然刚才的说话声会因风雪有所掩盖，但绝对到不了听不见的地步……是故意的吗？不能放松警惕。’

曼德勒虽然不清楚屋内的闯入者是谁，或者是否真的存在；但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自信的，就算打不过，在这满天雪雾的白灾里，也没人能抓得住他。